老太太先头训斥她,后面又说不是她要自个儿赔罪。那又是谁,要她赔这个罪?
她嫁进王府十余年了,即便出了错,老太太从没有这般盛怒过。
那个瑜姐儿,又不是老太太的骨肉,而且来府里才两年。
江氏太了解老太太了,这个老妇人并非是那种和蔼心善的老婆婆,从前王妃小文氏的死,更是老太太一手做成的。
她连自己亲心爱的外甥女,都能轻描淡写地弄死,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如何值得老太太这般挂心?
江氏的眉头微微松动,她想起瑜姐儿昏倒那天,出现的那个男人。
衡阳王。
他自当政以来从不理家中庶务,但不代表他没看法,更没人敢忽略他的意思。
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能。
江氏沉沉叹气,心中担忧更盛,看来这个歉非道不可,而且要让全府人都晓得,她江氏做错了,对不起瑜姐儿。
这一边,梅氏秀丽的眉目隐隐带着轻愁,眼里含着一汪秋水:“夫君,那日是妾身唐突了。可那个瑜姐儿,张口闭口地,要我们婂婂给她下跪赔礼。咱们女儿你是晓得的,虽娇纵了些,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哪儿有那么些坏心思?我便出口训斥了那瑜姐儿两句……”
“我知晓母亲不喜我,可她也不能让我给一个小辈道歉罢?我不懂我做错了甚么,值得娘这般待我……”
赵蕉看着梅氏那张美人面,心下虽怜惜,却还是摇摇头道:“韵之,娘本是要亲自寻你说这事体的。你也晓得,她一向不喜你,我便说让我亲自来劝,这事儿你必须去,即便是那个瑜姐儿的错,你也得去。”
梅氏含泪道:“按理说,也当是她给我们婂婂赔礼。你不知晓,婂婂那日归去便吓得六神无主了,你舍得咱们闺女给人这般欺负么?况且瑜姐儿即便是病了,这不是又好了么?”
赵蕉见和她讲也说不通,于是一甩袖子,闷声叹息道:“唉!韵之!我说了,这事儿不是我能定的!你怎的听不懂?”有些话不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他以为妻子能明白。
梅氏向来身子弱些,此番听到向来依着自己的夫君也这般,丝毫不愿为自己向婆婆争取,明知道她是被刁难的,却还不肯为她出头,不由愁上心尖,晃了晃便要昏倒。
赵蕉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抱住妻子,火急火燎地叫丫鬟请大夫来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