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含着泪被推上花轿,远嫁衡阳。娘最后说,你不要再回来了。
赵蕉待她很好,即便她的名声很是不堪,贵女们私下里都说,她是个腌臜的女人,赵蕉却一字不提,把她当作珍宝一样宠着。
梅氏有时候醒来,便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仿佛再睁开眼,她又能看见逡哥哥的面容,他在烛火下写字的剪影,和他温和包容的微笑。
这些赵蕉都没有。
当她和赵蕉的孩子婂婂出生的时候,她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佛祖应当是觉得她终于走对了路,所以才把她和逡哥哥的孩子还给她的。
所以她把赵婂当作眼珠子一样疼宠,纵容她一切的娇蛮不是。
她想啊,反正一辈子这样短,那她就用一辈子来宠这个孩子吧,宠到她自己再也抬不起手,于是便还清了一切的姻缘债。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以为的神佛,不过是一个程逡之罢了。看似不经意,他却洞悉了她内心的一切挣扎,为她做了那个最后的决断。
他们的孩子没有死,叫阿瑜,就像他们说好的那样。
她总是祈愿,盼着他一辈子安康幸福。
她即便不知道他的消息,只要默默对着佛祖,每日不停的请求,那心中便有一处是安宁的,因为她能从神佛慈和的面容中读出,逡哥哥过得应当很好。
或许交到了新的友人,或许找到能秉烛夜谈的知己,他们天各一方,但这样的一辈子也很好。
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呢?
说好的要一起白头到老,即便不在一起了,也该一同白头才是啊。
而她却终日活在蒙骗的牢笼中迷失了自我。
阿瑜的出现更像是一道冬日里清冷的阳光,照在她的眼睫上,让她清醒地看见了整个世界。
梅氏的唇角颤抖起来,她对彤环说:“我要去见老太太,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邹氏将将起身,听到丫鬟来报说梅氏要见她,心中便有些不耐烦,冷道:“她来作甚?不是前些日子还说身子不好,就不好成这样?”
丫鬟低头道:“二奶奶瞧着面色有些差,奴婢也劝了,她执意不听……”
邹氏冷哼一声,拂袖道:“叫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