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几位姐儿不是没人心里奇怪,但教养还是有的,都没有多打听。只赵媛暗地里酸了阿瑜两句:“铜芯簪还是铜的,镀金又能怎样,明眼人一眼便知真假。”
江氏看了女儿一眼,把手上的册子一放,点着她恨铁不成钢道:“阿媛呐!你可是王府贵女,那个苏宝瑜也只是个外姓孤女罢了,怎么她都能与长宁县主熟,你就还是那副老样子?有空在这儿多嘴,你倒是去长宁县主那儿说几句话也成!”
江氏从小就会巴结人,她年幼时就没了亲娘,五岁时爹又娶了后娘。那后娘也是个世家嫡女,眼睛长到天上去,江氏在后娘手底下养出一身看眼色的功夫,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后头才顺利嫁给了赵茁,进了衡阳王府。不然就她这样养在深闺的,也不知等甚么时候能给人相中。
然而轮到女儿身上,事体又不同了。赵媛是她与赵茁的独女,谁受苦也轮不找她受苦啊,故而赵媛的性子便有些别扭,脾气又不好,长相就清秀,却是一等一的傲气小性,别说苏宝瑜了,便是赵婳赵娢这样的,在她这眼里也不过如此。
寻常也就罢了,可是赵媛到了想看的时候了,这偏偏没什么江氏瞧对眼的人家着人示意的。若说寻常世家吧,也有那么几家,但江氏心里是看不上的,瞧瞧三房赵娢,这样的姑娘也能与大家族的嫡长子定亲,那他们阿媛,起码要比这陈家往上相看!
这不,长宁县主来了。这可是大人物,京城大长公主的养女,又有封号在身,还是江南薛家的主母,这样的贵女,人脉不知有多广!
若是她瞧上了自家阿媛,那还了得?少说江南的贵公子都要轮着给阿媛挑,再不济薛家的几位公子也不错。
江氏从没觉得自己这个庶子媳妇当的多憋屈,再多的难处也过来了,长房也就她一个媳妇,只阿媛和宏逸两个宝贝孙儿,又没人衬着,谁敢来说三道四?
从前的王妃小文氏,敢使手段把她欺辱到那个份儿上,最后还不是没有好下场么?
江氏想着,便觉自家还是有些底气的,于是事体也不做了,便起身对赵媛道:“你把自个儿收拾精神些,今儿个下午咱们去长宁县主那头拜访一二!”
赵媛立马就露怯了,她心里头是瞧不起苏宝瑜这样奉承长宁县主,也承认有那么点羡慕,但要她舔着脸折腰奉承,那简直就跟要了她的命。
凭什么啊!她苏宝瑜奉承县主,那是因为她骨子里的血就是贱的,可她赵媛是王府贵女,比起来根本不比县主差些甚么,只是少了两分机遇罢了。
江氏知道,女儿的毛病又犯了,不由冷哼道:“你去不去?不去算了!你以为娘是为了谁?为我自己么?我自己在府里养尊处优的多好,犯得着讨好人么?”
江氏越说越气:“你且瞧瞧你自个儿去!性子不若娢姐儿贤淑,又不比婳姐儿有才貌!她们俩同龄的都有了夫家,就你没好人家相问!你现下不去见长宁县主,等会子真儿个在夫家上低人一头,那可是矮上一辈子的事体!你要爹娘的脸往哪里搁?”
赵媛心里也被吼得难受,可是仔细想想她娘说的也没错。赵娢和赵婳虽比她大,却也没大多少,她自认是不比她们差的。赵婳年幼丧母,赵娢在的三房又是扶不起的,这俩都有夫家了,还都是显赫的大家族,可自己这头只有几个寻常世家来问询,她是决计看不上的。
于是赵媛也不得不心里叹气,总归还是得去讨好长宁县主的,不过想来也不是甚么难事。苏宝瑜一个外姓孤女都能入她的眼,她这个正经王府贵女去了,想必也不会多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