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微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道:“好。娢姐姐也好自珍重。某些时候,也不要再过于心软了,你当要立起来才是。”
赵娢微微一震,心知阿瑜早就明白她兄长那事。那件事虽并无结果,兄长那日归来后也说,自己无论如何再不愿叨扰人家,可赵娢还是很愧疚。她不想利用好友,可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许多事体都身不由已。
她也垂眸浅笑,语声坚定:“再不会了。”
一道用了膳,待几人都走了,阿瑜瞧着留下的赵婂道:“婂婂,你……”
赵婂一下就流出泪水来,颤抖着嗓音道:“姐姐……我……”
阿瑜一怔,有些无措地瞧着她,又拿帕子给她擦擦眼睛。
赵婂边哭,边埋怨道:“她们说,你是去京城享荣华富贵去了,往后再没可能回衡阳了,是不是?”
阿瑜想起蔺叔叔,才轻轻道:“怎么可能?不出几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赵婂听她这般说,才静了下来,又相对无言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去瞧瞧母亲?”
其实赵婂也想去见梅氏的,只是她始终心里有怨气,而二老太太也不肯放她上山去见生母。可是此番阿瑜要离开了,赵婂心中更想让阿瑜去瞧瞧梅氏,她觉得,母亲心里头一定会欢喜的。
阿瑜却摇摇头道:“不必了。她既已入佛,我与她再没干系。”
她头一次这么直白的与赵婂谈论起梅氏,可却是直言相拒。
赵婂仰头,不解道:“为什么……”
阿瑜道:“她离开,本就是不想再管这些俗事,我与她并无母女情分,既如此便是陌生人,又何苦互相叨扰。”
她为梅氏求赵蔺,早已是仁至义尽,从那时起,她就不觉得自己与梅氏还有甚么羁绊。
可是赵婂不同,她是梅氏一手养大的,无论人生中有甚么要事,第一个想起的还是梅氏,她们两个天生立场不同,其实并无甚好说的。
直到最后,赵婂也不曾说动阿瑜分毫,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阿瑜却把她叫住,褪下手中的玉镯,给她戴在腕子上,给她擦擦眼泪,柔声道:“这只镯子陪了我好些年,待我走后,让她护着你罢。”
赵婂低着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带了点鼻音,脚步顿着,终究是一句未言,匆匆走了。
阿瑜有些叹息。
定远二十八年冬,阿瑜随着大长公主一道远赴京城。
相送的人有很多,她唯独不曾见到赵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