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咪咪看看这前朝的小郡主,哎哟喂,一张如花似玉被娇纵惯的小脸蛋呐,一看就是自小到大没吃过苦的。
但这皇帝送的东西,哪能就……就这么随便退了?当是大街上买胭脂呢?
况且陛下只说赏给镇国公府,又没说给这小郡主,怎么就跳出来瞎咧咧了呢?
于是周太监就微笑道:“这个,姑娘啊……”
老太太摸摸自家孙女的脑袋,发话了,慈祥道:“我家囡囡说了,不收,那就是不收,麻烦您退回宫里去罢。”
镇国公也说:“对,不收。”
周太监:“???”
他现在觉得这世道真奇怪啊,新皇威严甚重,便是前朝老臣都没一个敢说瞎话。他杀伐果断,说一不二,没人说他不励精图治,但同时都觉得新皇十分淡漠不近人情。
然而前朝的大长公主并镇国公还一个十几岁的小郡主,竟然胆敢公然不收陛下的东西,那也是十分匪夷所思了。
说他们不想活了吧,仿佛也不是。不然这位大长公主怎么可能去投诚?
说他们想活罢,老头老太都一副孙女儿说甚么就是甚么脑袋不清醒的溺爱样子,小姑娘也是一副娇纵高傲的样儿,这摆谱也不是这么摆的啊?圣人要是想拿捏,那这一家子都要死。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体还在后头。
周太监颤颤巍巍回宫复命去了,跪在地上胆子都抖三抖,只敢埋头说了前因后果。
不想日理万机的圣人倒是顿了顿,慢悠悠淡笑一声道:“算了。”
周太监:……
他能说甚么呢?
陛下都说了,算了。他们这种做奴才的,这事儿也就算是办完咯,只当没发生过便是了,那是一丁点儿想头都不能有的。至于这事儿隐隐透露出的讯息,周鸿宝也说不上来。他心里有一杆称,就单纯觉得这前朝的国公府不简单。
伴随着新的皇朝建立,前朝的贵族和宗亲们面对的是最叵测的前路。因为他们的存亡全部系于新皇一人,有些心中恐惧太甚的,则早在之前就流窜出了京城,选择了归隐山林。
又有一部分对于血统和荣耀极为痴迷执着的,则选择了自杀以证忠诚,连带着院里的老小,全家皆没能幸免,可以说是改朝换代难以避免的惨剧。
剩余没逃走没自杀的,就和隆平大长公主那样,在府中等待着皇帝旨意。当然,隆平大长公主绝对是特例,因为她是前朝皇室极为重要的核心成员,而剩下的那些大多是边缘人物。
对于这些人,新皇下令命吏部察访之,据才能以授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