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姒还未从梦里清醒,抬指按住太阳穴,问:“雪停了吗?”
“还没呢。”叶竹怕她冷,又将密密匝匝的帘子放下,遮住风,但依稀还能看到外头的雪景,“雪还在下,不算太小,估计得下一天。这南方的雪,看着也不是那种鹅毛大雪,但后劲足,会下许久哩。等咱们走,可能都不会停。”
仆人和随从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望都了。
其实谢重姒没什么非带不可的随身物什,倒是叶竹说,难得南下一趟,总得捎点东西回去。
她这才给父兄长辈,和熟悉的几个人,带点礼品归去。
也算新年贺礼了——希望父皇不至于训她太凶。
姑苏的冷酥果,巧夺天工的织锦刺绣,甚至街边哄小孩的雕木拨浪鼓,都被当作贺礼封装完毕,拉上马车。
谢重姒注视着忙来忙去的仆人,然后抬头,对抱臂坐在树干的江州司问道:“师姐,你也去望都吗?还是……”
“我不去了。”江州司眺望白茫茫的天地人间,江南的白墙黛瓦、清秀屋檐,都掩映初雪里,“忙完这阵,我回鬼谷给师父报个平安,然后去江洲那边。我突然有点怀疑,我这名儿……”
“嗯?”
“江州司,江州司马。”江州司没好气地打手势,“老头子是不是在江洲捡到我的啊?”
谢重姒不可能窥探过去,想了想道:“没准。不过啊……”
她慢吞吞地道:“应天师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应天人,他淮北的。”
江州司:“……”
但不管怎么说,江州司心意已定,谢重姒两次邀请未遂后,便任由她来去随心。
等这天过去,行礼物件基本收拾妥当,明日即可启程回京。
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