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次殿试考卷,你怎么答的?”宣琮捏着誊抄出的各人考卷,挨个点了点,最后指着宣珏的答卷,“不是你平素风格。”
御史府邸栽种竹林,郁葱苍绿。
宣家三子女,坐在庭院里,春意暖融,和风徐来。
宣珏坐在几案前煮茶,热腾水汽蒸卷而上,愈发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
他抬眸道:“嗯?就是按平日习惯,作答而成的。”
“胡扯!”宣琮嗤之以鼻,“呈递考题让陛下定夺和主持批改的,都是读卷官张焕,来自漓江张家。他避嫌江家和蒙家,肯定会把你排到第一个,我之前也就说了,你照常发挥即可,状元非你莫属。可你这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宣琮食指猛扣桌案薄纸,喝道:“就差没把‘削减氏族’这句话,放到明面上了!”
“也未曾放置明面。”宣珏煮好茶,给宣琼斟了一盏,又给宣琮递了一碗,“只在收题时隐晦提了三句,不过张大人的确能看出来,许是心里不太爽快。”
宣琮将茶碗一放,怒道:“废话,我看不出来?我是问你,想什么呢?!”
宣珏“唔”了声,轻声道:“江平对夺魁踌躇满志,我不想同他争执,避其锋芒。再者,进士前三便能直入翰林院,够用了。”
宣琮:“还有呢?”
兄长明察秋毫,宣珏抿了口淡茶,无奈地放下茶盏,不敢隐瞒:“张大人应是想将我挂在十名开外,能登一甲,想必陛下最终定夺时,有所插手——”
宣琮打断:“确实是陛下亲口点你做探花的。”
否则他也不必担忧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急匆匆地托人誊所有考卷。
宣珏意料之中,不轻不重地应道:“给陛下递个投名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