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姒早就醒了。后面的话其实没太听清,也没听入耳。
她满脑子都是展佩最开始那些控诉——
颠倒不仁、霍乱超纲。
罪应当诛。
何止这些。
她想,还有不孝不悌不友。
她躺在软塌上,死死攥紧身上锦被,又开始发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过来,似是见她还在睡,探了探她颈间温度,嘱咐宫人再添盆火炉来,温柔地拂开她额角碎发。犹豫片刻,还是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了个一触即分的吻,蜻蜓点水般缱绻缠绵。
谢重姒没心情管他,满脑子都是自言自语:
不仁、不义、不礼、不孝。
她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不能再念了。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快四年后的秋祭广后宫内,谢重姒也喃喃地道:“不能再想了。”
想这些劳心费神,一不留神又得伤身,她向来是能不想就不想。
反正眼下好玩有趣的事儿这么多,她何必想那些折磨事,给寒毒喂养料呢?
不过……
那日竟然是展佩。
怪不得宣珏敢把这条漏网之鱼放进来,合着是试探,再加上觉得,这位世子爷绝对不会喜欢她。
谢重姒没好气地笑了声,翌日,趁着祭祀开始前,吩咐叶竹去置办了原玉和雕刻的工刀。
叶竹问道:“殿下,什么颜色的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