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司唇边露出个古怪笑容,像是被线提拉起来,手势:“十七只瓷偶人。我都随手打碎了,捡了块离我脚最近的碎瓷片带着。非得说这是什么……”
她喉间发出嗬的一声,“恐怕是我本来应该的样子吧?”
碎片质感堪称温润轻盈,被鲜血一泼,倏地沉重起来。
谢重姒将瓷片放在手中把玩,片刻才道:“关秦老夫人什么事儿?”
“也不是。”江州司耸耸肩,“漓江秦氏太乱了,老一辈人死的死、伤的伤,被不孝儿孙气得卧床不起的,也大有人在,再进一步打探,就难了。六十岁朝上,硕果仅存的,就田姜一人,我找她问问。”
谢重姒想了想,道:“老夫人避居,仆从都没要一个,谁去撵谁,我不好冒然带你上门。这样,我差人送个拜帖,等她应了再回你。”
“不过,师姐。”谢重姒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横案上,挑眉道,“你这么折腾,谷主晓得么?”
鬼谷谷主,活得不知岁月凡几,顶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养一堆四处捡来的孩子。
江州司从小到大没少问过身世,他闭口不提,只说过“前尘尽散,勿恨”。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有明白何处而来,何遭此事,一把火报了恩仇,埋葬过往,才能心甘情愿重启前行。
这是江州司几十年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