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宗与狐族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尽管当时的鬼王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低阶修士，并没有同六尾灵狐当面谈话的资格，但他到底还是知道这位狐族太子的名姓的。

更何况，当鬼王与狐女小痴成亲以后，他的妻子也时常会对他讲述一些狐族的旧事……

鬼王很清楚，当初一个不过三流的小小门派，为何仅仅只过去三百年光阴，就已跻身入魔门四大宗，成为了当今魔门的第一大派。

他同样很清楚，自己当年在追求小痴之初，心里所抱持的又是一种何样的复杂心态。

他没想到自己会深深爱上那个温婉善良的狐妖，所以当一无所知的她为了女儿而惨死狐岐山中以后，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便就忽然在鬼王的心底深处悄悄扎下了根。

慕容白之前拜托六尾灵狐所写的这封书信里，其实并没有写太多的东西。

不过只是先提点了一下鬼王与小痴之间的婚事，表明他与狐族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随即便开门见山，说出九尾天狐被囚禁于焚香谷内的情况。

六尾灵狐既没有将小痴与狐族最后的那些族人死亡的因果怪罪在鬼王身上，也没有要请鬼王宗这边出手一同去营救九尾天狐的意思。

他只在信件最后说了这样一句，三百年前的狐族输得很惨，几乎赔光了所有，但有个原本被狐族当做是朋友的好邻居，却借此得了渔翁之利。

他并不想追究当年事情的对错，他只想拿回他应得的东西。

鬼王的双手此时已带起了些许微微的颤抖，他的面色阴晴不定，心绪也好似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慕容白看着面前沉默无言的鬼王，忽而开口说道，“鬼王莫要忘了，你鬼王宗欠狐族的，可一点都不算少。”

鬼王眼中总算恢复了些许的神光，他深深瞧了慕容白一眼，而后冷笑着道，“本座自是明白！”

他本想要对慕容白说些什么狠话出来，但看着手上信纸中那些刺目至极的字眼，心中的万般怨愤，终究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随着这声叹息出口，原本充斥鬼王身周的杀意，竟也就此消失无踪，再也不复存在了。

鬼王冲着慕容白轻叹一声，眼光极为复杂，“其实，就算阁下只拿着这封信来寻我，天书第二卷，我也一定会双手奉上。”

慕容白却道，“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