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从来都只一线之隔。

普智大师虽有神僧之名,但他昔年陷入偏执,一心想要融合佛道,求证长生,又岂非是入了魔途?

即便最终因着草庙村的满目血红而悔悟,可做下的恶,立下的劫,又如何能只因着一句回头,便可化消干净。

故而,整个天音寺上下,但凡知晓一点当年故事的人,全都因此而生出了愧念。

无论普泓大师,又或者法相和尚。

所以,面对着张小凡的连声质问,他们,很难能自口中说出哪怕一个字来。

“唉……”

檀烟飘荡中,不知传出何人的一声叹息。

张小凡到底是个心思良善的少年,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杀人的只是普智,也只有普智。

眼看到普泓大师与法相和尚二人此刻的状态,他,又如何能生的起迁怒之念?

他忽而将眼闭起,不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人。

听着自禅堂外传来的钟鼓声,张小凡缓缓开口,声音里透出无尽的嘶哑与苦痛,“人死仇消,普智大师既然已死,我不可能去将他从坟墓里挖出,挫骨扬灰,做出与他一般的大恶之行。”

“我今日随曾师兄到此,也不为寻天音寺报仇雪恨。”

话到此处,张小凡终于将眸子张开,他盯住了面前的普泓大师,看到普泓大师眼里几乎与普智当年一般模样的慈悲,不禁更为心痛。

“晚辈只想问方丈一句,天音寺,修的究竟是佛是魔?”

佛与魔,魔与佛,从古至今,又哪里能够分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