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慕容白扭转视线,迎上黄泉雪在听到自己言语之后所显出的哀伤眼光,出声问道,“不知壮士是否方便告知,黄离大师的病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以慕容白与黄泉雪之间并不熟悉的交情,他冒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黄泉雪很有可能不会做出回答。

但因着他们三人的模样全都不差,很容易引人亲近,且打从入了菽水草堂之后,便一直都做足了礼节的缘故,黄泉雪对于慕容白的相问,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由此看来,有时候长得好看,也算是一种优势。

黄泉雪最终还是将父亲生病的缘由经过仔细讲给了慕容白等人来听,而一旁的黄离虽是重病之躯难以动弹,可倒也勉强能够讲说,于是便在黄泉雪说过一阵后,由他接上了黄泉雪的话头,自己开口来向慕容白三人做出介绍。

有他自己的病症,也有父子二人这些年来的苦难。

“我这副即将入土的身子,终究,是牵累了我儿……”

黄离的这声叹息,惹得屋内众人面上全都带出了哀色。

黄泉雪的眼眶更只在瞬间就变得通红起来,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榻前,握住黄离的一只手掌,哭诉道,“怎会是父亲牵累了我?”

“能够服侍在父亲身旁,是儿子最大的幸福啊!”

相比于芙女和翠萝寒,慕容白对黄泉雪父子的故事有着更为详细的了解,此时看到这对父子真情流露的景象,忍不住便出声感叹道,“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黄兄弟的孝心令人感动,黄离大师的拳拳爱子之心,又何尝不让人动容呢?”

他此时念诵出口,是出自诗经里的一篇。

用来形容眼前的黄氏父子的情况,正是恰到好处。

而黄泉雪父子二人偏偏将家安在了这蓼莪江畔,正巧应了这片《蓼莪》,也未尝不是冥冥中的天意所定。

将手里的茶盅放下,慕容白缓步走上前去,抬手往黄泉雪的肩上拍动一下,口中轻声说道,“黄兄弟莫要太过伤心,黄离大师这病,未必就没有治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