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透，但等老皇帝触及到惠妃眼里的担忧，又哪里能不明白这个已陪了他多年的枕边人心里的思虑？

老皇帝心头一震，面上原本的感慨与不甘，瞬间就化作了满是苦涩的笑意。

他轻叹着道，“也对，倒是朕执妄了，长生不老，哪里有那么好求的？”

将装有延寿灵丹的瓷瓶紧紧捏在掌心，老皇帝在殿中的空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等到约摸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的心里才总算有了决断。

实在是又多了两枚丹药，老皇帝早前所思虑的分配方案，已然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踱步片刻，老皇帝看看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并不言语的惠妃，又瞧了眼就坐在惠妃身旁的矮凳上的太子，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他也走去到惠妃与太子那边，面上含笑，将眼光停到了惠妃的身上，“既然肖道长替朕多炼了两粒丹药，那么爱妃你，就与皇儿一样，也得一粒吧。”

惠妃不仅是他的枕边人，更是太子的母亲，惠妃能得一粒，也算理所当然。

况且，自慈航普度死后，老皇帝早就有废掉皇后，立惠妃为后的心思。

毕竟现在的那位皇后，其膝下并无子嗣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现任的皇后，可是慈航普度当初所指定的人选，其家族在慈航普度任国师时，可没少替慈航普度摇旗呐喊。

也就是因着皇后的家族与京中诸多高官家族都有联姻，盘根错节之下，老皇帝需得等待一个契机，才好对朝堂后宫，完成自慈航普度死后，最后的一次大清洗。

至于这个契机，老皇帝其实早就已经选定，就在慕容白的白云观大开山门的那天。

惠妃也是个聪明人，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以不争的恬淡性子，在步步是血的后宫生存这样多年。

平心来讲，老皇帝愿意给她一粒延寿灵丹，惠妃可着实是受宠若惊的很。

但在她来看，太子能得一粒，使得太子的储君地位更加稳固，对她便已经足够。

能不能延年益寿，还当真就没有被她太看在眼中。

于是，惠妃便连忙从榻上起身，冲着老皇帝屈身行礼，口中只是拒绝道，“陛下，此仙丹这样珍贵，臣妾不过一区区后宫妇人，如何能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