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艰难事,如果许秀才以现今的这样的一种状态去参加考试,怕是很难能有所成绩。
果然,去岁秋闱,许秀才抱着绝然的心态进了考场,可等到最后,也仍然没能做到榜上有名,如此,自也就丧失了改变许家门庭的最后一点可能。
毕竟,只要能在秋闱里得中举人,虽没有官身,但已然能算是士大夫,位处上流的人物。
多多少少,也能替儿女们攒下一份不小的家业。
名落孙山的打击,对许秀才而言,并不比当初的丧妻之痛来的更浅。
在那段时间里,他整个人在外头瞧着,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以至于他当初的同学同窗,竟都与许家断了联络,而纵使是早年间对许秀才颇为看重的陈主簿,也渐渐的没有再派人来关照过许家的情况了。
是以,尽管许秀才已生出了托孤之心,可一来许家并非什么名门大族,许秀才这一支更已零落的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而已,是以,想要谋求族人的相助,根本就是想都别想,二来嘛,便是以许秀才现今的交友圈子,许秀才是根本就想不出一个什么人来,可以在他死后,帮他照顾好许娇容与许仙姐弟两个的平安。
一旦看不对人,没准儿他这里前脚刚刚病逝,只后脚的功夫,许娇容姐弟两个就得叫人卖给人牙子换成钱花。
许秀才的心里着实愁的厉害,但急切间,他又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可行的方案。
直到这一天,许秀才拖着病体完成了今日抄书的活计以后,忽觉心口一痛,竟猛地吐了口血出来,自知已然时日无多的许秀才,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只能咬一咬牙,将家中所有的积蓄全都搜罗出来,买了几样点心礼品,厚着脸皮再一次来到了陈主簿的家门之外。
他是来求陈主簿的。
陈主簿本不想见他,只让门房塞给许秀才几两碎银子,就准备要将许秀才打发离开。
但等听闻许秀才硬是不愿离开,最后竟直接跪倒在了门外,只一个劲的乞求,陈主簿终于心软,还是叫人将许秀才请进了家。
算起来,陈主簿与许秀才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大半年前,许秀才的模样虽也一样不好,但到底瞧着还有那么一点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