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一个一个死在这条路上的同伴、友人，让他看清了自己的道路。

而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本末倒置的去杀害这些未成长的咒术师们？

隐蔽的怒火从夏油杰的心中燃烧而起，说不清道不明，然而一切的话语却都被押进了喉咙深处，他既没有理由解释，也并不想解释。

面前的五条纱奈微微的垂下了视线，看上去一句话都不想多言的样子，少女保护性的站在了她身后那些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同伴面前。

然后对着夏油杰抽出了自己的太刀。

“你要对抗我吗，纱奈？”夏油杰面色阴沉了下来，他的咒灵虹龙随着术式的启动咆哮而出，盘旋在夏油杰的身侧，看上去蓄势待发的样子，而夏油杰又问了一次:“你要对抗我吗，纱奈？”

那样沉重的话语，从夏油杰叛离之后就一直宛若石块压在了纱奈的心上，而刚刚从九年前回到这里的纱奈做出了一切的努力，却仍旧没能阻止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决裂、没能阻止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死亡。

她甚至都不能延缓这件事情哪怕一秒钟，九年前的五条悟曾经受过的伤，就算纱奈拼尽全力也没能阻止。

命运吗？

奥兹曼迪亚斯的话言犹在耳，像是一句句警钟敲响在了纱奈的心口上。

“睁大眼睛看好了，五条纱奈。”

“这是维护人理，或者说维护世界之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咒术师的存在同样如此...你坚信着什么、你想做到什么──”

“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站在面前的是五条纱奈曾经的引路者，将世界的多面性展示给她看的、令人感到无比尊敬的前辈。

倒在身后的是五条纱奈一直以来的好友，强迫他们自己忽视了天与咒缚的影响，就算心中满怀着厌恶却依然对她这样的人付出极端的友好，伸手接纳了她的一切。

“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奥兹曼迪亚斯的声音宛若长鸣的警钟，一个字一个字，在纱奈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而在这一瞬间，一直在怀疑自己过去这段日子的努力完全是白费了的五条纱奈终于明白了。

这趟旅程并非毫无用处，如果、如果，命运是一辆无法改变方向的战车，朝着既定的方向径直向前，那么纱奈这样的小虾米生硬的撞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没有用。

就算九年后的那些人知道了自己是从未来过来的，也没有任何一次试图从自己口中问到关于未来的事情，就算看出来纱奈的心事重重也一样。

他们那么努力地对抗着世界，在历史的洪流之中顽强的前行着──五条纱奈也一样。

五条纱奈也不比任何人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