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瑛不擅媚哄,况且她了解弘历的性子,不论她如何讨好,弘历也不可能爱上她,若是做得太过分,甚至还会惹他厌烦,是以她并未多言,只默立在一旁,戴着白玉镯的纤纤素手轻撩衣袖,右手持墨锭,在端砚之中细细研磨着。
弘历左手持笔,端正姿势,尝试着用左手写字。
以往在尚书房时,几个兄弟们在一处,他们倒是一起练过,当时为磨性子,弘历日日都会练习左手写一百个字,后来离开尚书房,没再练习,而今再用左手持笔,难免有些生疏。
好在他有功底,练了两刻钟左右,已然找回感觉。
字写顺之后,他才开始沉思,望着窗外的斜风细雨出神。
发了许久的呆,他灵光顿闪,提笔书意。
写了两张他都不甚满意,将其揉做团,搁置一旁,而后又觉不妥,遂起身将纸团放进香炉之中。
写到第三张时,他才满意搁笔,待墨迹干透后,弘历特地找了个木盒,将纸张存放其中。
此后的每一日,妤瑛都能看到他往盒中放一张纸。
她不晓得他究竟写了些什么,但能猜得到,大约是写给苏玉珊的信吧?见不着人,便用这种方式来倾诉思恋之情。
高高在上的皇子竟能对一名女子用情到这种地步,着实稀罕。
她在旁为他磨墨,而这墨汁却被他描摹成对另一个人的相思,这样的场景,着实讽刺。
那一刻,妤瑛不禁在想,却不知弘历对苏玉珊的这份专情能持续多久?几年?十几年?还是一辈子?
倘若有朝一日,弘历变了心,苏玉珊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完全拥有,再彻底失去,倒不如从未得到过,一如她这般,不报希望,便不会失望。
如此安慰着自己,妤瑛才稍稍好受些,忽略了弘历对她的冷漠,冷眼旁观他们的爱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