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原本想着赶在年前去一趟南岭。”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
“南岭?”江逸白抬了头。
容煜关上窗户,道:“你记得朕从前给你说过的白衣人么?”
“记得。”江逸白应了一声,不止记得,还时时刻刻记挂在心里。
容煜对他道:“内院的人说,这人冬日里可能要往南岭去了。天暖的时候在北方,天冷的时候便去更为暖和的南方,朕觉得该是这么个行踪。”
“陛下找他做什么?”江逸白问了一句。
容煜没有即刻回答,想了一想,才道:“朕今日在火中昏倒之前觉得身上不大对,不止如此,只要入了暮,身上都仿佛没什么力气。”
包括那夜,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不觉得自己会被江逸白钳制。
江逸白闻言,眸光滞了一滞,问容煜道:“陛下想去找这位神医,驱除蛊虫?”
“是,张翎没有法子,朕便只能想起这个人了。南梁圣女一天没有擒获,朕身子里的蛊虫便始终是个隐患。眼下深冬时节,各国都在休养生息,宫里头没什么事,朕想着亲自去一趟。也有许多年没有南岭看看了,顺便去军中看看将士们。”容煜的安排一向很紧凑,每次出行也都不会给自己态度休息的时间。
江逸白看着他思量了片刻,才问道:“陛下和谁去。”
“顾云。”南岭这地方顾云常去,带上他也方便一些。只是江逸白如今受了伤,他有些不放心离开。
江逸白垂眸思量了片刻,道:“臣也要去。”
“你伤的这样重,如何去得?”
江逸白歪了歪身子,靠在软枕上,道:“陛下明日就要去么?”
“不,还有些事没有交代,该是在半月之后动身。”容煜要等苏将军回来,交代些事,再同樊将军的队伍一起南下。
江逸白道:“那不就好了,半个月够了。”
“半个月……”容煜看他这一身的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对江逸白来说,半个月肯定是不够的。
灯火明灭,江逸白的心也浮浮沉沉。南岭是险要之地,哪怕有顾云陪着,有樊将军护着,只要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就永远不会放心。
容煜看江逸白颇为坚持,只道:“那就等半月之后再说罢,你得答应朕一件事,不可强撑着,为了这一遭,毁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
“臣遵旨。”
江逸白的唇弯了一弯。
有那么一瞬间,容煜觉得他与江逸白还如从前一般。
或许那一次,只不过是少年人的冲动。
心底下时时骚动的,等得到了,便会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也正是为什么,皇祖当年在宫外邂逅了一个又一个美人,接进宫中的却少之又少。
眸光暗了一暗,容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儿女情长不是他该思量的。
“歇息罢,朕陪着你。”容煜道了一句,走了几步,将罗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