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调试屏障的狱寺手上动作一滞。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
狱寺背过身去继续他的整修工作。莱姆撇了一下脑袋,以极好的视力看见落地窗的外面、越过树木和草坪、彭格列的外楼里有影影绰绰的人,还有不曾间断的红色闪光。那些注入了岚之火焰的枪弹依旧拥有普通枪弹的特性,例如多多少少会被空气阻力和障碍物阻挡落下,少数几颗飞进了他们所在的房间,但莱姆只是毫不慌乱地坐到了地面上,以她的身高来看根本不会有被击中的可能。岚守中途反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能够照顾自己后便不再关注她,而是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他们只在这个房间待上了不到两分钟,但沉默却将那之间的时间像拉麦芽糖似的拉长。许是作为小孩的那一部分有了机会露头,莱姆在五十秒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死掉的话会怎么样?”她像在谈论乘法口诀,用着小孩特有的那种天真无知且强烈好奇的语调问道。
狱寺的手一顿。
如果一个人死掉的话会怎么样?对小孩子解释这样的事情可以被冠上世界第一难题。对待成年人——或者已经懂事、对世界有了充分了解的人来说的话,不敢说有多简单,但还是比跟小孩子说要简单一万倍。
通常只是一句“死了”的事情,在面对小孩时却要用上成百上千的修饰语来形容。不过的确也有那种不会跟小孩多解释的大人存在。
比如他的父亲。
——“她死了。”
正因为如此,八岁时从女仆口中听来事情始末后才不能原谅父亲。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个芥蒂也依旧无法解开。
会有人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死亡只给一句“死了”的吗?甚至那是对两人的儿子做出的解释?
“死掉了……就是说,你不会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看见她,也不会再听见她叫你的声音了。”
比如他再也不会在钢琴旁看见那个女人美丽的脸庞,更不可能听见她即便已为人母却依旧清澈得犹如钢琴奏响的呼唤了。
“好了,我们走吧。”狱寺重新给屏障注入火焰,将c.a.i系统再启动,“有十代目在那里,她不会死掉的。”
莱姆跳下沙发。
“为什么?”
“因为那是十代目。”
狱寺换上皮鞋拉开门时,莱姆已经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跟了上去,屏障已然竖在他们俩面前,c.a.i系统也一并准备就绪。
门外的枪声有了变小的趋势——这是狱寺打开门的一瞬间所反应到的。随后反应到大脑皮层里的是“门外有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