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菲森咯咯地笑起来:“所谓的后果是要他能找得到我为前提才能造成的哦。”她说,“当叛徒对我来说算是头一次,算是让我有点跃跃欲试呐。”
“毕竟好不容易出生了,不好好玩一次的话,怎么想都有点吃亏吧。”
浮游在纲吉面前——当然他是看不见的,只是有所感觉——的巨大灯塔水母周身萦绕着靛色的雾之火焰。玛琳菲森十分有教养地掖裙坐在其上,说出那句话后自己都觉得有点有趣,忍不住地就勾起嘴角。
她的“出生”的确充满艰难——物理上的,心理上的,创造出她的“父母”怀着万般复杂的心绪令她变得完整。最初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家庭——一个美好的四人家庭,加上她变成了五人——原以为一切都将永恒不变,直到她知晓了她自己与家人们固有的界限。原来人类并不能永生不死,她的“父母”也并非无所不知。
玛琳菲森学会了许多东西,成为了人们所定义的“人类”。可她终究还是将她的骨架伸向了他们的前方。
“虽说我一直都想知道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啊,我又该何去何从呢?但总想这种事情也无法前进,我还不如多享受一下人生。你说对吧,彭格列?机会千载难逢,时间永不休止,毕竟谁都有极限嘛。”即便是我也清楚地明白我的极限所在呢。
纲吉突然就想起了莱姆。将尼二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女孩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从现在算起至多只有十六年的盈余——这是她的极限。
那么我自己又会在哪天死去?
他在小时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长大了一些后觉得他自己大概会活到七老八十,到现在他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有可能被击中心脏或是脑袋。
他正式接过首领的位置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回并盛、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吃妈妈做的饭菜、在并盛的小路上散一天的步,但慢慢地他都想不起并盛的道路长什么样子,也没有更多心神能去操心是否每年的盛大节日回趟家的问题——通常这些日子是他最忙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堆积了整年的社交等着他在短短几天内就处理完毕,要还的人情、要送的人情,他得一条一条捋顺,免得这些东西在日后绊他一个大跟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过家。
玛琳菲森很快又开口了:“抱歉啦,彭格列,我总是神神叨叨的。说起来,你对‘入江正一’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恐怕我是没听说过。”纲吉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相应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