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即便听过心跳了，即便摸过颈脉搏了，即便用手指试过气息了——即便连温度也在可以感觉到的速度下不断变冷了，他依旧还是不肯定。

……说不定是我搞错了。十代目不会死的……吧。

但原先背着沢田纲吉四处寻找能够暂时蔽身、四周也没有那些莫斯卡型号机器人的地方时还看不见——找到了暂时的避难所之后，当他把他的首领放下来之后，那个留在纲吉额头上的枪口和从其之中蜿蜒而下的一道血痕——只要看上一眼，他就感觉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鲜红的……顺着十代目的眉骨流下来……

理智上他知道——他测试出来的一切结果都昭示了沢田纲吉的死亡；但他在心底——再深再深的心底也好，他就是不肯承认啊！

该死！搞什么名堂！明明刚刚——不久前还——

“我真该死！”狱寺明知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很可能会被敌人狙击到——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吼了一声、颤抖的拳头疯狂地锤着地面，“我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啊！！！”

我明明就在旁边！！我怎么就没察觉到！？我怎么就会让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叫入江正一的眼镜仔——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把十代目给——！？

“十代目……您跟我说句话吧……？”狱寺握紧的手指都快嵌进皮肉里了。

——但是纲吉没有回声。甚至没有丝毫的动静。

狱寺隼人宁愿相信是自己瞎了或者聋了。

“可恶……”他发现自己的手都抖了——过了好几分钟，他惊觉自己居然盯着被他锤得都瘪下去一块的草地发呆，卡在胸腔里的怒火和悔恨像是要将他的心脏给掐爆一般滋长着、蔓延着、爬行着、到最后似乎要从他的额头也开出一个洞、就像他的十代目所经受的一样——

——干脆就这样算了。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在意……？

——干脆就这样开出一个洞来反而还能好受点……！

狱寺一个激灵抽了自己一巴掌：“妈/的！！”他骂了一句，双手握成了拳头、掌心里传来的痛感迫使他冷静下来——他啪地打开一个匣子，把赤炎之箭安在了手上，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c.a.i系统再度成型、赤炎之箭充好了火焰之后，他才摇了摇脑袋。

你发什么呆……！？十代目的左右手会在战斗中发呆吗！？

狱寺把纲吉的身体尽量贴着这块塌陷下来的草地最边缘——这地方算是个死角，再加上我守在旁边，至少在踏过我的尸体前、别想接近十代目！！

他没忍住再看了一眼纲吉额头上的枪口——之后岚守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迫使自己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很奇怪的是，明明是不止一台、而且体型那么惊人，此时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更别说他先前发呆的时候居然没遭到偷袭……不，对手是机器不会偷袭这点还需要讨论，但没道理这样安静啊！

怎么回事……是配备了隐蔽装置？

狱寺倏地想起之前的幻术——直接害死了纲吉的幻术——他陡然紧张起来：这样说的话，哪怕那些鬼东西就在他身边、他都没法发现！？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幻术师……！”狱寺把一声咒骂咽在喉咙里。

想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