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云豆消失的地方啊——”

“嗯,不愧是神社!让我想起了夏日祭呢!”

“这间神社说不定跟云雀有什么关系哦!——嗯?狱寺?”

山本看着突然离开刚刚用以隐藏的树干、一声不吭就往林中跑去的狱寺,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他一副不乐意搭腔的态度,山本挠了挠头,只好挎着时雨金时、跟在他后边也往林中去了。

鸟鸣如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动一般频繁——如此的山林地势平坦、树木茂盛,附近坐落着的神社则为其染上了一抹神圣宁静的气息;按理来说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下,心情通常会格外舒畅——但狱寺却感觉有个什么让人烦躁的、让人喉头生痒的长毛玩意儿就不偏不倚地卡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格外让人恼火。

这东西像是个吸水海绵似的越胀越大——山本的话语里有个标志性的词语(或说仅仅是某个音调的抑扬)成了养料或说泡腾剂,让他的恼火越涨越高!

“喂——如果跟拉尔·米尔奇说的一样出现了不得不战斗的状况的话,要怎么办呢?”

让人火大。

“到那时我们来联手抗击敌人吧!”

让人火大。

狱寺拧紧眉头,转身继续往林中跑去。

“——说起来,要是从武器来看的话,果然还是我来当前锋吧!”虽然不知道狱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山本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后依旧继续着自己的话题,“然后你在我攻击之后找机会——”他突然看见狱寺猛地顿住脚步、反过了身来——

——山本在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就被满脸嫌恶的狱寺给狠狠揪住了衣领。

山本浅浅地蹩了一下眉头:“嗯?”

“……十年后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家伙,十年前的你这小鬼可别继续搞错了!”狱寺的眼里凶猛地燃烧着无名火,“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对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态度说些什么完全是因为十代目——别给我自说自话地谈什么联手!”我们那个时代就算了,十年后居然也是这副鬼样……耍什么酷,耍酷有用吗,就算里包恩先生说了什么“立场一样”的话,这家伙还不是没能保护好十代目吗!?

还有云雀……一谈到“最强的守护者”就会想起云雀,虽然是十代目的观点,但是还是让人火大!仔细想想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总是在旁边哈哈哈傻笑、做些莫名其妙的破事阻挠我!都这么久了还在用刀背攻击,他/妈/的是在跟我闹着玩儿吗!?

点燃了火焰又怎么样,这家伙的觉悟到底是什么样的鬼才知道啊!说不定跟棒球有关而非十代目和家族啊!天真烂漫又紧抓着奇怪的原则不放——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时代的十代目才会被射杀的吧!?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废料,看见神社谈到云雀就罢了还给我谈什么夏日祭!?你当来春游呢!?一路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怕敌人找不见你还是怎么样!?

连日来在深夜时分思索的一切——好似自我保护机制被近日发生的重重给啪地扣下了扳/机一般,原本零散的意识流突然就在此刻化为了狂岚。

(该死的山本,到底十代目为什么要把这种没什么建设性的棒球笨蛋留在家族里啊——!?)

(明明我才更——)

“……你讨厌我的程度还真是有点超乎想象欸。”山本一瞬凛冽的眼神如出现一样、被忽地压了回去,随之出现在他脸上的是虽然略显尴尬、但大体如往常一样的开朗笑意,“那个啊,狱寺——”

又是这个该死的笑脸!

“那是当然的吧!”狱寺手上猛一用力、青筋的轮廓都明显到了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步,“像你这种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在乎的棒球笨蛋——原本是我一辈子都不会想着去打交道的人!——光是跟你站在一起就嫌烦!”他咬着牙猛地一推山本的衣领——手腕顶着他的胸口突地往前一顶!

吃痛的山本“嘶”了一声、被他顶得退后了两步。

雨守的眉头现在真正是皱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也被胸口的刺痛和对面岚守莫名而起的敌意给抹去:“我说你啊——”虽然似乎是动气了,但山本说出的话却依旧没有□□味。

感到那个被自己推出去了的家伙仿佛是看着闹事的孩子一样的眼神——当然某种程度上,大概是他多想了——狱寺感到梗在胸腔里的那团东西被点燃了!呛人的黑烟从他的气管内部往外跑、刺激得他当场就冲口而出一句好像一点就炸的“是我说你才对啊”。

——“我说你——别在我面前晃荡!有多远滚多远!该死的——”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啊,狱寺?”山本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嘛,虽然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了——但既然你这样说的话,我们就各打各的好了。”

“嘁!——一开始就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看着山本终于好像是生起气了的脸,狱寺越发地不屑了——到这个程度才生气,这人还真是够软弱的!说不定十代目就是因为这家伙的犹豫才丧命的啊!!

(“你们也看到了吧,那个刻着彭格列标志的棺材。”)

可恶!

(“……直接夺走了首领的生命。”)

可恶!——“直接”对吧!?也就是说你这个蠢货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让十代目被杀了啊!!里包恩先生还说什么“天生的杀手”……!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哦哟,内讧?”

——突地从空中而来的电流声噼啪作响、让地面上的两人均是一凛!

尽管先前还陷入了突如其来的争吵,但山本和狱寺依旧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默契地几乎同时把戒指上的“玛蒙锁链”解开、进入了备战状态。

“没想到还真的就在附近啊——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和岚之守护者对吧?”踏着闪绿雷光悬浮在他们头顶上的男人十分随意地以左手撑着腰、向下睥睨着,“我原本听说彭格列的守护者全都是只会到处逃窜的胆小鼠辈,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可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闹内讧呢。”他揶揄地道,“不过……你们看起来比相片上要年轻不少啊——不,该说是太过年轻了。”

说着说着,那男人的眼内闪过一丝怀疑的光。

(难道入江想要入手的情报是——)

他略一收敛嘴角习惯性挂着的淡笑。

狱寺在那个男人自空中悠闲降落下来的中途打开了赤炎之箭的匣子、骷髅枪霎时就装配到了他的手臂上——而山本则抽刀出鞘、将雨燕的匣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看见他们开始装备自己,那男人似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彭格列家族难道都喝了返老还童的泉水吗?”他踩上地面,“——嘛,无所谓了。不过要是跟你们打起来的话,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我在教训小孩——虽说大人其实不该欺负小鬼的。”他挑了挑眉。

狱寺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对面的敌人,说出的话却明显是给站在旁边的山本听的:“我来搞定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他活动了一下手骨,“你别给我帮倒忙,老实待着!”

山本侧头看了一眼狱寺——见他那副目中无人、不把对面的成年人当回事的桀骜不驯的模样,不知怎的,他突然笑了一声:“是、是。”尽管方才被激起的怒气还没从眉头上消散,但山本觉得——或许这就是狱寺。

拿狱寺没办法啊——在不坏事之前,就让他发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