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徐宗文登上娄县城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战局的结果,城外的营寨虽然火光冲天,但是秩序井然的俘虏排起一条条长龙,然后缓缓离去的景象已经尽在眼底。
“派人将娄县的俘虏也押解到他们那儿去,收缴武器马匹,分了粮饷,好好的遣散了吧!”
“诺!”
徐宗文觉得大局已定了,指着中军司马发布完命令就去找地方补觉去了,从堂邑出发开始算起五天五夜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太疲惫了!
“大将军有令,你们都可以回家了!”张四站在俘虏们最前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但似乎俘虏们并不是很满意,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四冷哼一声,心道没宰了你们就知足了吧!
自然,心里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张轨抬起手压了压声音,示意众人安静,他问:“怎么?大将军仁慈,放你们回家还不乐意了?是要给天师道殉教还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俘虏们大都是孙恩等人连说带哄,坑蒙拐骗来的,反贼攻下一座城就开始屠杀士族豪强,然后填埋水井,防火焚烧城池,大肆裹挟百姓继续攻略各地。百姓们没了生计,失去依靠,只能拖家带口跟着孙恩走,这都是没法子的事。
铁了心跟着孙恩造反的没多少人,真正的天师道信徒经历了这么多大多都已经反感孙恩的暴虐无道,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将军,我等不是不想走,请将军明察,容我等细细说来!”俘虏之中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走到前头,代表所有人开始向张四陈情。
青年男子身着青衣,他先是朝张四规矩的行了一礼,随即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将军,我等原籍或是临海、会稽、新安三郡,或是吴兴,最近的也是吴郡钱唐等籍人士。”
青衣男子望了望身后的乡谊们,顿了顿继续道: “今江左大乱,我等自然是想回归乡里的,可是此时正值深夜,我等身上一无钱粮,二又远离乡梓,出了城岂不是要饿死?又如何能顺利归家呢?”
“望将军明察啊!”青衣男子带起头,一众俘虏顺势便要纳头拜来,却被手疾眼快的张四及时所阻。
“你们误会了!”张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众人见他一会儿叹气又一会儿大笑,一个个面面相觑,心生疑窦,都不知张四心里怎么个计较,愈发的焦急起来!
张四见状,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他忙道:“这些你们实在是多虑了!我骁骑军一向善待百姓,秋毫无犯,若不是你们从贼也不会有今日情状。我们大将军有令,尔等既然误入歧途,朝廷自然会酌情处理,城外设有粮仓,那本就是孙恩的军粮,大将军特意留下话来,这些粮食、钱币我们分文不取,颗粒不动,都分给你们……”
“大将军仁慈啊!大将军万岁! ”
“大将军才是当世天师,是功德无量的菩萨佛陀啊!”
“胡说八道什么?那天师道还能随意挂在嘴边的吗?你也不怕朝廷的差役割了你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