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任何人的后悔,都不及纪然来得深刻。
她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滑上了一刀似的,虽然伤口并不致命,可是,却淅淅沥沥的一直淌着血,疼起来也要人命。
等待尸检报告出来的时间里,她一连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也跟躺尸没什么区别了。
老纪,老纪,她满脑子都是老纪。
闭上眼睛,就是圣诞节那天,老纪最后望着她,那种失落的目光。
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期间,孙兆曾经来过一次,不过来的时候,家里没有几个人,除了文安卉以外,她甚至谁都没有看见。
只是以母亲的姿态,口头关心了一下几个小辈。
周师师这回倒是挺着个肚子,不辞辛劳的跟来了,坐在沙发上,拉着文安卉的手,嘘寒问暖着,一口一个弟妹叫着。
那时候,文安卉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这几天,大家都处在悲痛之中,没缓过神来,尤其是文安卉,总觉得不舒服,吃什么吐什么。
纪骁心疼坏了,不止一次搂着她,默默的掉眼泪。
他们夫妻两个都觉得,这是这个孩子在为自己去世了的爷爷恸哭着。
连未出生的孩子都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成年人。
所以,她是真的没有心情应付这对没心肝的婆媳。
可无奈,纪骁和纪恒然都在各自的公司,维持着各自公司的正常运转。而纪昱和山静又因为身份特殊,实在不便出面。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个小钢炮纪然和她自己了。
偏偏那个小兔崽子,还给她在房间里躺尸……
她也很为难啊。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许姨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气冲冲的端了一壶茶上来。
原以为,她是要来倒茶的,却不想,她竟然是来泼茶的。
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不管不顾的抄起茶壶,打开盖子就往孙兆身上泼。
“请喝茶!”
孙兆吓得不清,尖叫了一声,匆忙站起来,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