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塑月乃女帝开国的缘故,从上到下恪守一夫一妻制,男女都可以出仕和继承家业,自然女子也可以继承帝位,所以“君”就是塑月专门给皇族男性配偶的封号。
女帝的丈夫被赐以“帝君”爵位,而女帝以降,王姬——也就是皇女们的丈夫,则被赐以“君”的爵位,封号则取自名山大川。先帝临终遗诏,就等同于正式承认自己爱人的地位,视为皇帝配偶,并且要嗣皇帝尊奉荣养。
显仁帝谨遵先帝遗诏,降了一级,册封了蓬莱君,百年之后,他的牌位会被迎入太庙,别室另祭。
“……也就是说,蓬莱君可是我们仨儿正正经经,告过太庙的继父哦。所以他揍我,我也只能认……”他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反正我也打不过……”
听到这里,沈令对之前蓬莱君暴揍叶骁一顿的事,也没那么耿耿于怀了,只是轻轻一笑,说塑月果然与北齐大不相同。然后他话锋一转,“蓬莱君武艺很高?”
“我的本事,全是他教的。可惜学得不精,当然,武艺军学本来也不是蓬莱君擅长的,能教成我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殿下武艺已经是我生平所见一流高手了……那蓬莱君最擅的是……”
叶骁抬头看他,腕子上四只镯子垂落,一阵脆响,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术法。”
沈令对神鬼一事一直敬而远之,对叶骁这句话也没怎么在意,只胡乱点点头,看着叶骁拈着葡萄含笑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濯濯如春月柳”的句子。
他忽又想,不对,叶骁哪里是春月柳,他分明是牡丹佩剑,国色风流。
九月十五,在沈令身上的“泥销骨”第三次发作的当天
叶骁被蓬莱君招入了府中——这明摆着就是蓬莱君不想让叶骁去管沈令的事。
沈令倒很开心,他本就不愿叶骁为他分走身上一半痛苦——那是他自己的事,凭什么要让别人来I替他分担痛苦。
何况,“泥销骨”发作的时候那么疼,而他喜欢的那个人,虽是武将却格外怕疼,身上有点儿淤青都能龇牙咧嘴,何必让他受这样无用的苦楚。
他捱得过。
发作当天,他回了自己偏院,拜托窈娘为他坐夜,他把自己捆好的时候,笑着跟窈娘说了一句,幸好王府人少,我又住得偏僻,这回好歹不用把手脚卸下来了。
窈娘听了这话,面色惨白,她眼圈微红,拿帕子按了按,终究忍住,没有掉下泪来。
哭只会让他担心而已。助他把右手也在床头捆好,窈娘清了清嗓子,一双杏眼痴痴看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沈令看她,笑了一下,柔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语罢,咬住了窈娘手中递过来的巾帕。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说完这句,窈娘心想,是啊,她有什么好辛苦的呢?她不过白坐在这里一夜罢了。除此之外呢,她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