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符青主一行离了牛梁凹,叶骁慢慢踱回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南庄,“南庐主,我知道你必然心下不忿。”
南庄刚要说没有,叶骁似笑非笑地一抬手,拦住了他,“擅闯国界、掳掠山民官员,这一件件一桩桩的账,孤今日心情好,不跟庐主计较。能在孤面前全身而退……庐主应该高兴才对。”
他这几句话说得好声好气,面上也是一副风流含笑,眉眼忒是多情,南庄却听得冷汗涔涔。
然后叶骁倾身,在他耳边极低的柔声呢喃了一句,庐主,孤呢,倒是真的希望你反抗一下的。
南庄浑身一抖,连忙干笑着说殿下多心了,便抹着冷汗,带着人灰溜溜地回去溶洞放人,灿星汉也跟了去。
沈令看四下无人,靠近叶骁,低声道,“……殿下为何拿龙骨换了凤鸣?”
“哎呀,换了好啊,我拿着龙骨那玩意儿又没用,你看,一换符青主就乖乖走人。南庄要想从符青手里夺回龙骨他就去咯,两边谁死了我都挺开心的。”
叶骁笑眯眯地道,沈令点头;这层他也想到了。
他把枪收好,双手奉给叶骁,却被叶骁一推,“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对啊,你不是用枪的么?”叶骁含笑看他。
昔年山南关下,沈令白马银甲,手中一柄雪色□□,好看得紧,他当时就想,若是天下有哪柄枪能配得上他,便只有凤鸣了。
他笑着说,沈侯,只有凤鸣配你,而当世之下,也只有你配得上凤鸣。
叶骁本就生得极其俊美,这一笑,无限风流多情,容止夺人,沈令不禁看得有些愣了,叶骁却咦了一声,俯身过来,凑到他身前,说我才看见,你这边挂了点水草,说罢伸手去摘。
叶骁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低声,伏在他耳边,合着灼热吐息和指尖一点温度一并拂过他耳垂,沈令半边身子都酥痒起来,他捂着耳朵猛的往后撤身,把叶骁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侯?”
“好像有人下来了……我去看看。”沈令心如擂鼓,胡乱找了个借口,狼狈逃开,叶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看着他飞快跑远。
沈令刚才,似乎,脸红了?
叶骁想,刚才夜色里借着头上火把惊鸿一瞥,沈令漆黑眸子受了惊一般看他,清亮瞳仁带着股湿漉漉的水汽,白皙面孔上一抹胭脂似的菲薄晕红,嘴唇微微张着,上面一痕润泽水光——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