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他想,原来却是我之前想错,不是有一点喜欢,而是我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情之所钟,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叶骁看了一会儿沈令,却不再说话,而是快走几步,接过他手中的火折子,抓着沈令的手,快步向前。
叶骁的手,暖得像是春日的阳光。
沈令也不说话,就这么任他牵着,行于这漆黑险峻的羊肠小道上。
走出小道,从羽林卫手里牵了马,两人往列古勒而去。
七月底的北疆已然极冷,今天天好,月亮像弯雪亮的铜钩钉在天幕上,天上能隐约看到云。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快天亮时分,两人到了列古勒城北三十里的一处牧场,叶骁忽然勒马,沈令一皱眉,“怎么了?”
“有血味,新鲜的。”说完他嗅了嗅,面上一肃,“人血。”
沈令也嗅了嗅,却什么都没闻到,他望向叶骁,“能找到么?”
叶骁点点头,策马往东北走了几十步,进了一片芦苇荡子,他让沈令在外面等着,自己钻了进去。
晨光尚幼,只从东边挣扎出薄薄的一层,在芦苇荡里不能点火,沈令只能看着芦苇荡轻轻漾出波纹一样的轻动,猜测叶骁走到哪里。
忽然波动停住,过了一会儿,天光越发亮堂,叶骁钻出来,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拖着一个。
他手里拖着的人一身长随装扮,胸口和背上一大片血污,浑身僵硬,显是已然死透,他背上那人被叶骁拿自己披风裹着,沈令一见立刻脱了身上披风要给叶骁,被叶骁一推,说山贼的衣服挺保暖的,这点距离撑得住。
沈令也不多言,点点头,把尸体放到自己马背上,这时才分出心神看了一眼叶骁背上的人,“……李广?”
“嗯,我也吓一跳。”翻身上马,两人向列古勒疾驰而去,风大了起来,叶骁拉上风帽前对沈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昨夜紧急,有好些情报没和沈侯说,图图山的人告诉我,阿衮河的陶大当家,是个生得颇俊的文弱书生。
沈令无言,只看了看叶骁背上奄奄一息的李广。
两人回了城,看都不看门卒一脸惊悚的表情,直接回了县衙,五娘一宿没睡,看他俩背着个血人回来,昨晚就请来的大夫立刻上前,把人放到偏房,面有难色,说李公子身上都是外伤,一个不慎可能就要截肢,若是以前县里韩大夫还在的时候说不定有救,现在他无能为力。
叶骁刚把土匪的衣服换下来,一听是外科,松了口气,说没事儿没事儿,外科我就不怕了。
叶骁把自己飞快洗吧洗吧,提了药匣钻进李广房间。
这事儿沈令帮不上忙,他把自己收拾干净,快到巳时,从图图山赶着车的府兵回来,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未时,羽林卫的先遣押着三个流匪活口回来报事,说羊头山基本全歼,活口里头有一个是刘爷的副手,灿司马吩咐带回来,其他搜出来能用能带的物资一共十五车,还有快三百头牲畜,灿灿押着,得明天才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