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睁开眼,看到的是冯映的侧颜。
冯映生得好,眉目秀颀,姿容秀丽,人却是单薄的,一样是清绝,沈令似白梅,凛然而冷,他却像是落在梅上的雪,随时会消逝,而就因了这份单薄,整个人透出一股不自知的清媚。
她兀自有闲地想:他倒真是生得好,当得起眉目如画,清逸隽雅八个字。
给她裹完身上主要伤口,帮她把衣服穿回去,外头送来两盏药,两人一饮而尽,横波轻轻敲了一下银盏,铮的一声轻响,她笑道,殿下,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么?
“自是应当。”冯映恭恭敬敬地道,在她对面坐下。
横波想了想,又弹了一下银盏,她饶有兴趣地问,“若我刚才出去,直接让都督府兵马来拿你,现在该是如何?”
冯映漆黑眸子映着对面女子一张风流笑脸,他轻声道:“……那现在大人和外面都督府五十名军士,俱都是死人了吧。”
果然。横波噗嗤笑了一声,她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她朝他抬抬下颌,“有血味,伤口裂开了。”
她肩上被一剑削得见骨,那冯映只可能伤得比她重,那么短的功夫就包好了,怎么可能?
止疼药物的劲儿慢慢过去,她定了下神,看向冯映,“礼尚往来,我包扎的手艺也还凑合,让我来吧。”
那一瞬间,冯映的神色微微一动。横波没有错过——那是近似于恐惧的表情,她不露声色,看着冯映。
北地冬日天长,酉时一过,屋里就掌上灯烛,冯映拢在一握烛光清辉之中,他看了一会儿横波,慢慢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
看他开始脱衣,横波一边翻检药匣,一边问,“不喝点药?缝针可疼着呢。”
“……我不怕疼。”他低声道,横波点点头,把自己要找的东西找出来,仔细洗了手,剪了自己一绺长发,放在烧酒里煮,又拿酒擦手,回来的时候,冯映背对着她,正脱下最后一件衣服。
冯映惊人的白,肩上果不其然已经渗出血来,越发衬得肌肤显出一种近于惨色的白,他还瘦得出奇,看上去几乎有些营养不良的意味。
在横波碰到他的一瞬间,冯映浑身僵硬,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面色煞白,横波忽然开口道:“我揣测,殿下这次呢,是觉得我要是个废物,就弄死算了,要能扛过这一次,才配坐下来和殿下谈谈,我说的可对?”清洗创口,冯映一动不动……唔,不是不怕疼,而是对疼根本没有感知吧?
“……大人聪颖。”
“那咱们聊聊?”撒上止血粉。敷药。
“我打算向大人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