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对他一笑,待他走到自己身边,挽着他的手,登上了金根车。
——鸦雀无声。
无数目光针一般扎在了沈令和叶骁身上。
所有人就像定住了一样,看着叶骁挽着沈令上了车,车夫都楞了一下,叶骁咳嗽了一声,才一个激灵,马鞭在空中挥了个空响,往前而去。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到车轮马蹄之声,然后音浪渐渐起来,最开始是小声的议论,一会儿就嘈杂绵密,沈令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玄色广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叶骁的手,反倒是叶骁,唇角含笑,一派风流地左右一看,真真一股缱绻多情,但被他扫到的人,却全都浑身一冷,叶骁又笑了笑,反握了一下他的手,与他一般,目视前方。
卯时末刻,晨光大亮,马车快到宫门,沈行与冯映骑着白马在宫门迎接,沈行远远望到旌旗的时候,早就有人把这事儿报给了他,他笑吟吟说给冯映听,说完感叹了一句,“叶横波和王姬……啊不,乖命侯一死,显仁帝施政陡然严苛,秦王为了自保,不惜自污损名,之前粥场破了自己暴虐无能的恶名,今天就拉着我哥哥上车,把荒淫这小过错做实,啧啧,用心良苦啊……”
冯映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沈公这次料差了。”
“哦?”
“秦王不是自污,而是他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爱着沈令,光明正大。”
沈行怔了怔,冯映在马上转头看他,一张清雅绝伦的面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何况显仁帝非是提防至亲的庸主。”说完这句,他便觉得自己说多了,便闭口不言。
沈行却楞了一会儿,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远方前驱太监拍着手喝道而来,他随即下马,迎了上去。
冯映安静地伫立了一会儿,也下马而去。
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车上的沈令和叶骁,迎着阳光,相携而来。
“……可真好啊。”他由衷地轻叹出声。
最终沈令还是没有与叶骁一同登殿受礼。
到了王宫,换车乘辇的时候,他便退下,叶骁本来还不高兴,结果沈令面无表情看他,说无论按哪国的规矩,我都该受内眷和命妇的礼,这不合适吧?
叶骁想想也对,悻悻然地放手。
沈令并不想受谁的礼,能与叶骁同乘,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