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邪噗嗤笑出声,伸拳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那单于的命令要是下来了?沈令也不在?”
“君有命,臣当受。”弥兰陀淡淡地道,俊美面孔上波澜不起,那副自矜样子让稚邪爱煞,她在马背上立起身,在丈夫面上一吻,弥兰陀笑着啄了啄她眉眼。
稚邪吐出一口气,“符青主会动手么?”
“我动手了他就会。”弥兰陀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就是一只过河的时候会小心翼翼沿着别人脚印走的狐狸。”
稚邪正要说话,忽然晴空中一声嘹亮鹰唳,一只神骏无比的鹧应猛的一头扎下,牢牢落在弥兰陀的马鞍上。
稚邪俯身从鹧应腿上取下信筒,从暗袋里掏出一块鲜肉,鹧应一口叼走,稚邪把信筒给他,弥兰陀展开一看,菲薄嘴唇一挑,现出一抹冰冷的锐利微笑。
他对稚邪一笑,“准备动手吧。”
“现在?”
弥兰陀唇角一勾,轻轻抬手,“单于震怒,命所有北狄部族,对丘林部围歼,不留活口,就地格杀。”
然后他微笑着,右手落下——
整个山坡漫长的脊线上,只听得金铁交鸣,无数控弦甲兵涌出,站立其上,拧弓上弦,刀刃在正午阳光下显出一种冰一般的凌冽。
稚邪长笑一声,她单手擎出腰上的弯刀,妖娆凶戾地一笑,“我且为弥王取几个人头过来!”
语罢,稚邪一勒马缰,疾冲下去——
士兵潮水一般从山坡上倾泻而下!
弥兰陀矗立山巅,看着大军如同狼群一般扑杀而去,他唇角一勾,“我倒还挺想知道,在这里攻击丘林部,叶骁,你会不会来救。”
“叶骁不会救的。”
在北齐方向,距离丘林部被截杀之处五十里,沈令对身旁的宋将军淡淡地说道。
他们两人只带了一支十人小队,沈令听了探马回报,下了这个判断。
因为叶骁没有动手的理由。这里是北狄的土地,北狄弥王奉单于命令追歼叛族,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宋将军不明白,沈令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但宋将军在沈令麾下当差多年,对他的命令多半不能理解,但绝不违逆,一句都没追问,只道需要他们怎么做。
沈令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默默勾画出这附近数百里的地形图。
再睁开眼的时候,沈令森然道,“老宋,你立刻回去整理军备,只要看到我的信焰,无论昼夜,我要你一个时辰内立刻出兵!”
宋将军在他身后恭敬抱拳,应了声是,立刻策马而去。
沈令眯起眼睛极目远眺,看着五十里外烟尘四起的战场。
叶骁什么时候出兵,在于符青主什么时候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