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识轻声唤他的名字,那边的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低头沉默地看着山崖下的云雾。
山间的风在这一刻突然大了,路濯站在那里,衣摆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陆封识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他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过去把路濯带回来,而就在这一步落下的瞬间,之前消失不见的血雾再次笼上山崖,山间狂风席卷,混着枯叶残枝呼啸着撞过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陆封识每往前一步,就要被它推得后退两步。
四周温度骤降,血雾里都带着风雪。
他迎着这道刺骨森寒的风,艰难的,一步一步地,朝着路濯走了过去。
客栈。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睛无神没有焦距,显然还未醒来。
他此时并不好受。
呼吸急促,心里血气翻涌,身上烫到像被灼烧,浑浑沌沌头痛欲裂。
“去吧……去找你必须要找到的那个人。”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遥远,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
陆封识转了下眼珠,僵硬地朝前面看去,四周血雾沉沉,只有门下的缝隙里映着一点光。
一点昏暗的光。
像是特意为迷途的行人点燃的一盏灯,它缀在那里,是黑夜深处唯一的光,却那么脆弱,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陆封识下床,朝前面光点所在的地方走去,梦境里和梦境外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重叠。
梦里,陆封识迎着血雾狂风,在密密麻麻的刺痛中,一点点靠近路濯,在被深寒的寒风刺到麻木之前,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个人近在咫尺,陆封识稍稍抬手就能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