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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圣上做主,救我阿姐——”小状元俯首将额头磕的砰砰响。

“去查查怎么回事?”景仁帝朝着身边太监总管说道。

太监总管连忙派人去查,很快有人来禀告:“是云氏冲撞了贵妃娘娘,被拖到了掖庭。”

这一下不仅元休脸色不好,就连太子琉韶,沼岚以及不语和尚都脸色不善起来。

不语和尚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说上几句话,不然往后沉墨要是知晓他的夫人在帝宫被欺负,他袖手旁观,这往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谁知不语和尚还未开口,太子琉韶已经抢先了一步。

太子琉韶一开口,其他人都闭了嘴,心都跟明镜似的琢磨起来,这不科学,孟家的后台可是东宫,如今东宫的主子为对方说话,这是闹哪样?

景仁帝原本并未在意一个小小女子,此时见那女子居然被贵妃责罚,更是因为责罚一事牵扯出这些氏族寒族加上皇族的纷争来,不禁微微吃惊,那女子应该要见上一见。

“带云氏过来。”帝王下了命令。很快掖庭那边来回报,根本就没有见到前去受刑的云氏,那位广安侯府的妾室在这泱泱帝宫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第34章

她记得,景仁帝的寝殿在帝宫的东南角,风水最好的地方。寝殿外是曲水环绕,庭园繁花绿树相映。

阿拂避开来往的宫人侍卫,好在今日众人的视线都关注在琼林宴上,其他地方的寝殿只留有几个宫人轮值,人并不算太多。那位董家小姐搬来了荣贵妃的救兵,欲拖她到掖庭去受刑,她跟着左右宫人走到僻静处,不过是眨眼功夫便甩了那些个尾巴,只是那董家小姐和荣贵妃着实有些心狠,去了掖庭,一般女子再出来只怕也是半残了。

帝宫的女人便是这样生存的,她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才有种真实感,昔年那些在耳边游走的腥风血雨慢慢地实质化,在她的世界里鲜活起来。

微风从曲水上吹来,带来芙蕖的清香。有两个小宫女在打扫寝殿。

“听说今天的琼林宴,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姐姐,要是我们能去凑凑热闹该有多好。”

“宫女是到25岁才给放出宫去的,你还是别想那些了,赶紧打扫,免得冲撞了圣驾。”

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着。

阿拂看着那两个小宫女的背影,站在帝王的寝殿外,踌躇许久,她看着头顶上聚散无常的浮云,最终以众人不可见的速度进了寝殿。

龙气缭绕的寝殿,横梁正中悬挂的是一尊五彩琉璃貔貅,她站在貔貅下,仰头看着上面光华流动的光泽,不是玉珏,不是她的玉珏,她终究是不死心,来亲眼看了一眼,沉墨说的对,帝王的寝殿上没有什么玉珏,那么那数百年的沉睡光阴都是她的一场梦吗?她的那块玉珏到底在哪里?

云拂脸色有些暗淡,垂手站在帝王的寝殿内,只觉得全身的气力有大半被抽走,昔年那些五光十色的声音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滑过,数不清的恩怨情仇,悲欢喜怒都点缀在她黑暗的视线里,难道终究是梦一场?

她踉跄了一步,心神有些涣散,长久以来支撑她的便是那块玉珏,原来以为是失踪,如今沉墨说,那块玉珏大约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不安。

云拂本是心性极为坚定的人,只是长久以来的厌世情绪在这一刻借由这个契机爆发,瞬间负能量爆棚,整个人比往日更为冰冷无情了几分,她快步出了帝王的寝殿,在帝宫的宫墙红瓦下奔跑起来,几乎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在行走,疾如狂风。

这样漫无目的,毫不清醒的奔跑,直至后脑一疼,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她心神一震,整个人清醒过来,不知何时她出了帝王的寝殿,身处不知名的宫墙下,而背后袭击她的人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再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许久没有这样安稳地沉睡过,纵然是昏迷也有种睡饱了的错觉。

云拂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极大的雕花黄梨木大床上,宫闱特有的冰蚕丝帘帐直直地垂下来,随风微微晃动。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

“今日琼林宴似乎走失了什么人,闹得后宫风风雨雨的,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据说都还杵在宫里呢。”

“你听哪个嚼舌的在胡说八道,小心娘娘知道了又要责罚你。”

“姐姐,是真的,你说里面躺着的那位是不是”

“胡闹,旁人若是问起就说是殿下新纳的美人,东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一番训诫和叮嘱。

声音渐渐消失,室内恢复了安静,云拂微微眯起眼,原来是东宫,是了,也只有太子琉韶敢在宫里肆意妄为地掠人,琉韶对她有的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