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的琼林宴,她必然是吃不惯的,回来喝点粥吃点小菜,然后再喝点茶,极好。
只是沉墨等了许久,等到月上柳梢头,还是没有等到云拂的到来,等来的是龙七的汇报,云夫人在帝宫失踪了。
沉墨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阿拂虽然性格孤寡,但是聪明至极,加上身上秘密极多,寻常人是伤不了她的,但是失踪,这里面只怕是另有乾坤。
“你吩咐下去,查下夫人在哪里做客。”沉墨淡淡地说道,龙七点头应着,知晓这一查,只怕帝宫要翻了个底朝天了。
沉墨一句话,下面的人都有了动静,很快便传来了消息,东宫今天下午新进了一位美人,没有人瞧见面容。
沉墨皱了皱眉,是琉韶那个孩子?他记得那孩子见过阿拂一面,很喜欢阿拂。琉韶是帝王最宠爱的儿子,他母妃早逝,小时候在宫里吃了不少的苦,从小性格便有些孤拐,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沉墨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重眸里乌黑深浓,瞧不出深浅。
元休和沼岚兵分两路,沼岚去了东宫拖住了太子琉韶,而元休则回到了梦枕山月阁来找沉墨。沼岚再三叮嘱,此事唯有沉墨能帮上忙,元休再不喜欢沉墨,为了自家阿姐也会低下头来见这个广安侯大公子。
元休一路急冲冲地进了院子,只见沉墨摆手,在他开口前便说道:“你阿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且等着吧。”
在东宫捞个人出来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是他要知晓太子琉韶对阿拂的真实想法,以及阿拂为何会深陷囫囵,他不希望以后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等,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元休黑着小脸,急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倒是叫这个小状元真的急的有些上火,口气急冲地说道,“太子琉韶对阿姐虎视眈眈,太子妃又视阿姐为眼中钉,现在人大约就在东宫,除了他们也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要等什么?你倘若是怕了,我来。”
沉墨看着小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出来,就是因为在东宫他才觉得有些棘手,太子琉韶终究是他扶持的人,纵然这几年风评算不得好,但是本性终究是不坏的。
元休说着便要动用阿姐的力量,只是云拂从来就无心朝政,这几年培养的力量大多是商业上的,梦枕山月阁又是个打探消息的地方,遇到这种权贵之事,唯有武力强破,但是唯有财富,没有武力呀。
“人不会有事。”沉墨沉沉地说了这一句,许久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罢了,我亲自走一趟。”
龙七见状大吃一惊,他不是少年元休,他跟随沉墨多年,还从未见自家主子为了一个人亲自出动,主子手下能人异士极多,通常是发话下去,自然会有人做好所有的事情,如今人大约就在东宫,主子走这一趟分明是向东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此一来只怕要和东宫心生嫌隙。
“我跟你一起去。”元休急急地说道。
沉墨看了他一眼,元休只觉得遍体生凉,沉墨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元休还是感觉到了那股被压抑的气势,仿佛他跟去是个累赘似的。
元休跺了跺脚,有些恨恨地不说话。
沼岚派人送侧妃先回去,然后借着琼林宴上的酒劲大摇大摆地进了东宫,嚷着要找太子哥哥喝酒。
且说琉韶心急难耐,知晓自己派去跟着云拂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下手的机会,如今人就在自己的寝殿,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就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着,微醺且痛苦。好不容易从琼林宴上回来,不动声色地打发了诸多事情,还未进寝殿见到美人,沼岚那混账小子便跟个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那厮不是应该回他的府邸抱着他新纳的侧妃睡觉吗?
大晚上的跑他的东宫发什么疯。太子琉韶一脸漆黑,沼岚那厮滑溜的很,见琉韶一出来便上前去佯装酒疯地拉着琉韶痛哭流涕,从上次跟东宫对峙的忏悔说到小时候流落民间吃尽苦头再到回了帝宫看见太子殿下就犹如看下自己兄长,内心彷徨不安又止不住欢喜地复杂情绪都一一说来,听的太子琉韶恨不能掐死这货。他们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儿这厮又抽什么风。
沼岚胡搅蛮缠的功夫是最为有名的,他早些年流落民间,可是个混世的道士,如今穿起了锦衣,吃起了玉食,这吃饭的本事照样没有丢。
太子琉韶抚额,觉得在等下去自己大约真的下对这个老五痛下杀手了。好在心腹在耳边说,美人依旧还在,他也就耐着性子跟这货磨蹭一会子。毕竟是沉墨的妾室,沉墨又是扶持他的,琉韶虽然糊涂,这点倒是跟个明镜似的,其实抓阿拂回来不过是心生魔障,说到底,琉韶喜欢阿拂,这种感觉极少有,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女子,也不敢怠慢,更是不敢像以往对待别的女人那样,是以太子琉韶的心境很是微妙,居然不知不觉中跟沼岚闲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