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房间相比其它几个房间要小一些,靠山的一面是整个房间唯一的窗户,现在已经大打开着,夜的寒冷正从外面徐徐袭来。
窗户正对的那面墙靠着的是一架老式的木架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只穿着单衣裤的爷爷正拿着开着的手电筒,垂头丧气地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角落里叽叽咕咕个不停。
“你在做什么?”李宏光朝背对着他的爷爷大吼了一声,打了个寒噤,赶紧关好了窗户,“你又把耗子给我放进来了,你是热得很么?”
“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啥时候住这屋里了?”爷爷仿佛是被动穿越来到了此地,突然就忘记了一切,下一秒又记起了什么似地朝门外看了眼说,“我的钱被人偷了,你快来帮我找一找呢。”
爷爷的反常不禁使人后背发凉,尤其是老母亲,虽然她不信什么教会,但鬼神一说倒有点半信半疑。
站在她边上的张婄婄本来不觉得什么,听见老母亲说“是不是见鬼了”,想象力丰富的她便吓得头皮发麻。
李宏光狠狠瞪了一眼胡说八道的老母亲,然后用柔和的语气问:“老爷子,你今天晚上在我家吃的大白菜炒肉,还记得不?”
爷爷若有所思地回想了半天,摸了摸已经消化了的胃,却说:“我怎么记不得我吃了饭的?还有肉啊?”
“这下可惨了,”李宏光拍着大腿跳起脚转头对老母亲说,“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啥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为啥还知道你是老大?”老母亲看了眼跟强盗翻过似的屋子,心里边哇凉哇凉的对自己说,“中邪了。”
“快点,你们都快过来把钱给我找出来。”爷爷这会还在惦记他的钱,急得眉眼都集中到了一处。
“你有什么钱?放在哪里的?”
李宏光烦躁地朝地上一堆散乱的铺盖卷踢了两脚,明知道这种情况说什么也起不到作用,但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怨火,“你一天吃在儿女家,用在儿女家,你还老问这个要钱,问那个要钱,你要钱揣在身上干啥?”
“人活着能不用几个钱吗?身无分文和行尸走肉有啥区别?身上有两个钱,用的时候摸得出来才像个人嘛。”爷爷明显被脾气暴躁的大儿子气得牙齿直打颤,说的话像是被冻在了冷风里一般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