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盼这个孩子盼得实在太久了,若能是个哥儿,那那些虎视眈眈垂涎着金家的人们就再也没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玉珠本是急于需要一个助她脱离困境的孩子,可当这个小生命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悄悄降临之时,她才发觉,并非仅仅是为因金家需要这个孩子来化解困境,这是将她与相公血脉相契的结晶,将来这个小娃娃出生以后,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都将视之如珍宝。
整个金家从上到下都在欢天喜地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到临,孩儿他爹依旧游离在状况之外无法回神——
一家人稍稍热闹高兴过之后为了让她好好歇息安胎都离开了,房里除了玉珠以外就只剩下云彩和她夫君了,云彩是来回话的,而男人就安安静静地蹲在边上。
“人已经藏妥当了?没叫人看到吧?”玉珠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安胎汤,将空碗递给云彩,因着天儿渐渐地热了,玉珠靠坐在床头只在腹部盖了张薄毯。
坐在床沿边的某个人默不作声,趁玉珠和云彩说话期间,一只手悄悄挪动一下,再挪动一下,钻进薄毯下,摸上了玉珠的小腹,大掌抚在上面,停顿片刻,似在感知确认那腹中的温热……再次确认完之后,又悄悄地把手撤回来。
玉珠也没去在意这人的小动作。
云彩接过碗,将帕子递给玉珠,回答道:“姑娘放心吧,已经安排妥当了,罗护院说藏得极是隐秘绝不会轻易被发现,他们一路过去的时候没没碰到一个人影,没人瞧见的。”
玉珠稍稍安下心来,心中开始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处理吴世宗……
再给人送回去那必定是不成的,吴世宗一旦自由,势必会反扑报复金家,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家这个做事不大有谱的孩儿他爹。但也不能真的剪了吴世宗的舌头送去大北荒漠叫他回不来宁州,宁州和大北荒漠之间路途遥远,中途若是除了什么岔子叫吴世宗逃脱了,亦或自己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这都是极难办的,看来,此次必定要彻底绊倒吴家才行……
玉珠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陷入沉思,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算妥帖。
正想着,适才那只不安分的手再一次钻入她腹部的薄毯之下,手掌拱起放平拱起放平的动静隔着一层薄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云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侍立在床边,眼珠子左瞟佑看,那略显尴尬的目光无处安放。
“啪——”
玉珠毫不客气地在自己小腹处用力拍了一下,那只手就立刻嗖一下敏捷地从薄毯下抽了回去。
玉珠侧目瞪了他一眼,示意苍羲安分一点。
“云彩你去和罗护院讲,叫他一定给我把吴世宗看住了,千万不能叫他跑了。”玉珠看向云彩,面色严肃地吩咐下去,“还有,你们今日随我去的几个,切记一定将嘴风给我把严实了,绝不可朝外透露一个字,你且替我去敲打提醒一番,该赏的赏,该警告的警告。”
“奴婢晓得,姑娘放心吧,我们几个都是对姑娘最为忠心的,奴婢这就去再叮嘱一番。”云彩郑重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看着靠着姑娘越来越近的姑爷,云彩觉得这屋子里她就是完全多余的那个,于是便福身退下,关上门,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了姑娘姑爷夫妻俩。
云彩走后,便再没了顾忌,苍羲那只一直跃跃欲试的手又一次钻进了薄毯覆在了玉珠的腹部。
玉珠掩嘴笑了笑,便也不再拦着,就看着他抚她的小腹。
感受着掌下平坦的柔软和温热,良久之后,苍羲终于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那颗小小的生命之种确是落根生长在了此处。
这是他有他亲缘血脉的小崽子,将来要唤他爹爹的……
养小崽子这等事甚是麻烦,他很久之前便养过两只,直扰得他发过誓说日后绝不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可这一只是亲生的,他的母亲还重生出了他的情丝,所以这一只将来养一养倒也不是不可行,也是别无他法,麻烦些便麻烦些罢……
玉珠见他一言不发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皱眉,脸色变来变去,不禁疑问道:“怎么样,宋大夫,探诊情况如何,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苍羲骤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神,清清嗓子回答道:“尚小,暂且还探不出性别,不过目前倒也健康。”
玉珠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莞尔,“相公你还真懂医术啊?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也从未见你书房里又看过医书啊?瞧着倒蛮精通的,府医都诊不出来,相公你居然能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