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曲道:“天界的两个殿下,二殿下我知道,见过一面,是个毛头小子,修为不错,可杀敌;太子据说很有天帝早些年的风范,心思缜密。吩咐下去,看好天界人的一举一动,还有,私底下别在他们面前多嘴,选些机灵点的人,别被套了话还不知道。”
属下一一记下:“对了,王,根据您的吩咐,客居里有的乐器都已经收了起来,宴会上安排的歌舞也已经吩咐好,奏乐的就在幕帘后,绝不会露面。”
狐曲满意点点头,属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终于问了出来:“恕我等实在愚钝,王,收起乐器……此举有何深意?”
属下看见自家向来游刃有余的妖王陛下,面上表情似乎一瞬间裂出了破绽,但他很快收拾好,高深莫测道:“自有用处,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怎么好损害破军殿下的名声呢,外人不知道,当初参加过望风谷一战的妖将们还能不知道?他们都不用等狐曲发话,听说萧辰要来,早就把自家府邸的乐器全部收了,明明萧辰未必会到他们家去,简直各个如同惊弓之鸟,光闻风就丧胆。
这些事,自然是不便说给崇拜传闻中的破军殿下的人们听。
萧辰觉得自己前一刻还在跟容渊喝酒,怎么后一刻睁眼,就在床榻上了呢?
彼岸花其实有香味,只是很清浅,如果一朵孤零零地开着,约莫闻不出,得在大片的花丛里,才能察觉到那么一点芬芳,才知这花虽然生的妖艳,却有一种非常清雅的味道。
萧辰醒的时候,只觉得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他记忆还停留在跟容渊一起喝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喝醉,可看样子……自己居然直接醉倒了?
萧辰之前中毒、修为丢失、在人间被惨兮兮待了一场时,都没觉得丢人,唯有此刻,殿下觉得自己很丢人,跟一个不怎么碰酒的新人拼酒,结果他醉了,还醉到断了记忆,人事不知。
这也太丢人了。所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是没法跟从前那般喝酒了吗,原来酒量还跟修为也有关系,可真是——萧辰坐在床榻上叹了口气,他摸了摸鼻尖,身上衣物还穿的好好的,但是没有酒气,应是容渊用灵力去掉了,不仅如此,还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他眼前晃过一片红色的花海,不甚清晰,自己似乎,似乎靠坐在一个很安心的地方?手好像握着什么,凉丝丝的……脑海里只能扒拉出一点模糊的画面,萧辰心一惊,那之后我们还干了什么?我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萧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凉丝丝的东西,该不会是容渊的手?
……我不会是把人轻薄了吧?
萧辰能确定自己不是个轻浮的人,爱对美人动手动脚的是狐曲,不可能是他,但他从没醉过酒,也就不能确定自己喝醉后会不会做点什么,一时间,破军殿下竟难得有些心虚。
……去试探一下?
容渊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带着笑,半张面具也盖不住他心情很好的事实,他跟左忆右常一起在幽冥大殿内处理事务,左忆右常挤眉弄眼,左忆无声道:你问,右常也用眼神交流:你去。
两人在底下眉来眼去,被抬头的容渊尽收眼底,他用灵力在两人眼前都勾出字迹:“你们在做什么?”
右常被一吓,下意识开口:“没什么!”左忆幸灾乐祸地瞧着他,右常瞪他一眼,既然自己已经出了声,便索性说了,“尊主,我、我们有一事想问。”
左忆托着腮,心说这人肯定会直接问,哎呀,简直不懂委婉一点,果然,右常道:“先前在登云亭外我们看见你跟殿下……尊主,所以你决定救破军殿下,不是因为有求于人对吗?”
容渊沉默了片刻,于公,他作为幽冥尊主,实在不该任性,左忆右常身为幽冥左右使,是该看着他的;可于私,道侣本就该是心悦之人,左忆右常也是自己的亲人。
他先前去人间乱来,也该给他俩一个交代了。
容渊缓了缓,在两人的注视下道:“所求,是有的。”
“我想求他一颗真心。”
左忆右常看着容渊这行字,哑然半晌,片刻后,左忆先出声,他面上带着惯有的笑,几分懒散几分漫不经心,看着松散,但意外的不是很轻浮,会让人觉得“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口吻轻快:“有心悦的人是好事,能成姻缘更是美满,尊主大可与我们说嘛,你什么时候动的心,我俩都不知道,这属下也做得太不称职了。”
右常干巴巴地张张嘴:“是传闻听多了,从崇敬中升起的爱慕之心吗?”
容渊没动静,右常便当他默认了。容渊当年作为鬼面,是在师父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顶着不能出幽冥的禁令跑出去的,对他人的说辞也是闭关,当年幽冥正忙乱,鬼魂排队排到黄河边,左忆右常忙得脚不沾地,三年不过一眨眼,并不知道容渊居然还上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