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脸上露出疑惑和茫然。
宋白退了一步,有些惨然地笑了笑:“季先生,你别对我要求太高了呀。我记性好着呢,一件件的,什么都没忘。咱们之间哪是简单的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说声没关系就释怀了,也不是你说句喜欢我,我就要受宠若惊感恩戴德……”
“我没这样想。”季随云打断宋白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可你不知道我怨什么。”宋白很肯定:“对你而言,强行得到一个人无非是在享受权利带来的特权,那个人的意愿在你看来根本不重要,你也不会愧疚,因为你们这种人比野兽还要懂弱肉强食。”
“可你毁了我。”宋白几乎一字一顿:“你杀了我的天真,杀了我对这个社会的希冀。”
宋白慢慢皱紧了眉,脸色忽然惨白下来。
季随云顾不上反驳,一把揽住宋白,就近把他扶到老板椅上,半跪下来摸了摸宋白的额头,急切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宋白眼神有些脆弱,笼着一层翳般,朦朦胧胧的叫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对不起……季随云,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不该忽然出声吓你。”季随云想起刘治的一些话,抑郁症病人很难自己掌控情绪,他们会更敏感,因为一点小事就会郁郁寡欢,甚至加重病情。
“我去给你烧点水喝,你先别站起来,缓一会。”季随云略有些慌乱地快步走进办公室配套的小休息室里滴滴滴地按饮水器。
宋白趴在桌子上,他还没发现季随云办公室的监控,但那只是他没发现罢了。
宋白将椅子滑到最紧,一只手垂下来状似在抚着抽痛的胃,却在巨大的桌案的掩护下拿出了一枚窃听器,为了方便,窃听器背面改了强力双面胶,虽然不牢固,但最适合宋白这种新手安装。宋白把它贴在抽屉内侧一条凹缝的死角里,然后轻轻打开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