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慢慢的能给我带来ci激和快乐的事情太少了。”季随云的声音很平静,轻描淡写般:“我母亲癌症并发急症抢救那晚,我的手机落在了我当天在赛道里撞废了的一辆911上。那天我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是处于某种虚无缥缈的ci激里,有可能是换了另一辆车飚,也可能是跑回了拳场,又或者玩了一个送上门的男孩子。总之,她莫名其妙的把季随安托付给了我,然后就去世了。”
宋白如果没听到季随云那声梦呓,可能也要被季随云轻描淡写的态度骗住了。宋白轻轻捏了捏季随云的手掌,像安慰。
季随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去世后我再也没碰过赛车,没有独自开车看过海。”季随云最后一点幼稚,可能就是自己暗中决定,如果有幸遇到此生挚爱,开车带他看一次海。如果是夏天最好,放下敞篷就不用再开空调,披头士乐队的《love????do》的旋律掺在风中若有若无。两个人等待日出的时候可以在车上做,缠绵翻腾着,一起体会最纯粹的快乐。
“陪我去吧,阿白。”季随云举着手机给宋白看:“最近的海,开车只要两个半小时。”
宋白可谓服气,他对季随云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格外无奈:“天这么冷,看什么海上日出?况且你今天才因为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昏迷了大半天,再来回开七八个小时车,命不要了?”
季随云轻轻亲着宋白的后颈,他的眼神有些散,像是黯淡,也像在放空:“阿白,你懂我的感觉吗?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一些我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如果不赶快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季随云说着更紧地抱了抱宋白,然后又松开:“就像这样,抱你的时候无论多紧,总觉得心上是空的,总觉得下一次可能抱不到了。”
季随云昏睡的时候梦到了很多东西,他母亲,他妹妹,陆伏成,还有宋白。这四个人中哪一组季随云都插不进去,他就像一个讨人嫌的碍手碍脚的路障。宋白捧着陆伏成血淋淋的手指,临走的时候还还了季随云一刀,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恨意。季随云就看着他和陆伏成走远了,自己躺在那静静的流干了血。
季随云醒来时,心又疼又凉,可他却看到了宋白,小动物一样柔软的趴在床尾睡着的宋白。
“跟我走吧。”季随云说:“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一个人了。”
宋白哑然,季随云的爱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谁的爱情不是一块拼图只能放一个地方,一把枪只有一个准星?
宋白挣开季随云的桎梏:“你吃点东西吧,我晚上得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小米粥温度还合适,煮的黄澄澄的,碗里还有不小的两块海参。
季随云舌头挑,他吃着就觉得海参有股子土腥味,于是只把粥喝了,剩下的海参哄着宋白吃了两口。
“那我走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宋白和季随云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待在病房里,宋白总觉得尴尬更多。
“你不要跟我去看海吗?”
宋白很无奈:“你养好伤再去。”
季随云抿了抿唇:“那就带我回你家,我不要自己待着。”
第111章
任含桃挂断电话之后愣了会儿,面条差点都煮烂了。她手忙脚乱地把面条盛出来,分了两个满满的大海碗。面条的浇头是昨天炖的牛肉西红柿,任含桃在其中一个碗里多放了几块肉。
才把饭摆在桌子上,卧室门便推开了。宋华峰和一个高中模样的男学生走出来。
“师娘。”那孩子乖乖叫了一声任含桃,挺青涩羞赧的样子。
“嗳。”任含桃把肉多的那碗面放在学生那边,便去穿外套了:“老宋,吃完饭洗好碗再去学校,我多去买点菜。”
今天是星期日,虽然白天没课,晚上还是有班主任的三节晚自习的。宋华峰在休息时间轮流着给家境一般的上进孩子补课,周日通常还留孩子一顿饭,晚上两人正好一起去上课。自从上次被诬陷那件事一出,宋华峰便不给女孩补课了。
“家里不还挺多菜呢吗?”宋华峰夹了块黄瓜:“我都说了少囤东西。”
任含桃反驳道:“是阿白给我打电话,他老板要来家里,总不能让他老板吃剩菜吃素菜吧?”
宋华峰觉得有些奇怪:“宋白老板来咱家吃什么饭?”通常老板就算体恤下属,也没有说到下属家里和长辈再交际一番的。
任含桃道:“何止是吃饭,人家好像还要住两天呢。阿白说他老板来这出差,受不了北方的气候生病了,这块还没什么朋友,就麻烦阿白照顾照顾。”
宋华峰不说什么了。宋华峰教书三十多年,有一股老派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单纯,他交往过的最大的老板可能就是一个想走关系送儿子进他的尖子班的房地产开发商。更何况宋白的工作在他看来就是面点坊的小伙计,想来宋白的老板可能也就是个接地气又务实的普通人罢了。领导又兼朋友,来家里做客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