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伏成家里炉子上正咕嘟着汤,为了节省时间正好就在宋白家炒菜。狭小的厨房里站不开太多人,陆伏成掌勺,徐飞自然而然地占了那个曾经宋白的地方,他不怎么会干活,反而添乱比较多,陆伏成也好脾气,一句斥责都没有。
宋白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他或许连屏幕上播的什么都不甚清楚,否则何以对无聊的广告都目不转睛。
任含桃从对门回来了,她从屋子里转了几圈后也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她看了几眼宋白:“你跟伏成闹矛盾了?”
宋白反应有些迟钝的看了任含桃良久才慢慢摇头:“没有矛盾,他朋友在,我不方便黏上去。”
“你最近不太对劲。”任含桃皱着眉伸手轻轻摸了摸宋白的脸:“不活泼了,也不说话,我早就发觉你和伏成好像有了点隔阂,平时竟然还不如普通朋友交流的多。”
“没有,只是因为陆叔身体不好,我心情也不好。”宋白揉了揉眼睛:“成哥也挺忙的,我不好意思打扰他,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任含桃没什么可说的了,但她心里直觉没那么简单,其实不光是宋白和陆伏成的疏远,早在宋白才回家的时候任含桃就觉出了些不对劲,任含桃这几天也想了不少事,甚至越发觉得季随云的态度似乎太热络暧昧了点,有几分她想不明白的奇怪。
“任姨,菜好了,咱们先吃饭吧。”陆伏成那边招呼道。
任含桃应了一声,也就不在和宋白闲聊,起身去帮忙收拾碗筷了。
两家人分开吃的饭,在一起的话不仅坐不开还挺麻烦,陆伏成把每样菜都分出两份,一份留下,一份端到自己家给陆平送去。
宋华峰在学校里有点事还没回来,宋白和任含桃两个人吃了晚饭,任含桃最近劳心劳力地到处操劳,才吃完饭就已经困倦的厉害。
“妈,您去睡吧,我来收拾。”宋白劝道:“这几天你歇歇,这么多小辈都在,不用在麻烦你。”
任含桃点点头:“嗯,你和伏成尽量一起忙,到底是你俩才跟亲兄弟一样。那个徐飞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少爷身子少爷脾气,天天往你和伏成里插,怪讨厌的。”
宋白失笑:“我知道了妈,你快休息去吧。”
宋白洗好碗之后把客厅和厨房的地拖了一遍,他身体确实有些虚,才干了这么一点活腰就疼到直都直不起来。
宋白才涮好拖布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华薇。
“阿白,汤熬出来了,你喝点尝尝。”王华薇递过来一个不锈钢的铁盆,里面奶白色浮着香菜的汤还冒着热气。
“薇姨辛苦了,你怎么过来了?”
王华薇知道宋白的意思,笑道:“孩子们也都累了,伏成正铺床呢,他朋友跟他一起住,我就多给伏成房间送了两床新被子让他俩随便收拾去吧。”
宋白表情僵了一僵,他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诡异,像邪恶的反派,或者皮笑肉不笑的女巫,嫉妒、恶意、痛苦交错着一股脑灌进他的大脑。
宋白不合时宜地出神,几个月前陆伏成房间换了大床,那天还是任含桃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守岁的时候和陆伏成睡在一起就不会响以前那么挤了。
陆伏成的新床,第一个睡的人竟然是徐飞。
陆伏成正派又保守,但耐不住主动哀求的人,宋白每次钻到他怀里哼哼唧唧要抱的时候,陆伏成从来都是耳尖通红的拒绝,然后要不了多久便头脑发热地把宋白压到身下,几乎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情般疯狂地欢爱放纵。
宋白只要一想想陆伏成会碰徐飞,便剜心似的疼。
宋白浑浑噩噩接过汤盆送走了王华薇,把汤放到冰箱保温后回到卧室穿上羽绒服出了门。
宋白没有走远,北方的冬夜很冷,寒风呜呜咽咽的刮着。草丛里时不时窸窸窣窣动一阵,然后残影般蹿出一只野猫,但也很快没了身影。
宋白坐在长椅上,小区里很安静,偶尔看到的几个晚归人都是脚步匆匆地直奔家门。
宋白不知道坐了多久,夹着烟的手指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这几天发生的事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转,他闭上眼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阵又一阵的闪光灯打在脸上,耳边嘈嘈杂杂地恍惚人声都在用最恶毒的言语骂他。
宋白脚下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到后来的时候他几乎每吸一口烟都要干呕着咳嗽一阵,但他还是不想停,他是在凭借着这种直接作用于身体上的伤害妄想稍微缓解一下精神上的躁郁和心灵上的折磨。
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的白光由远及近射过来,像是在找人,光线震颤混乱,宋白心里没什么好奇和波动,拢禁外套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