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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的打手和我攀谈起来,兴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怜悯,轻轻啧了一声:“他自己要这么做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们这里也很不欢迎这样的客人的,身上榨不出油水还总赖钱。”

这女孩的命运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句话倘若问出口,那一定可以称得上是脱了裤子放屁的废话。

赌坊总不会是什么资助小孩上学吃饭的慈善机构,幸运一点也许会被有钱人买回去做帮佣,但是凭借这这样的相貌,现如今更可能被卖到花街那样的地方。

于是我低声说:“真可怜啊,她还这么小,又能卖上几个钱呢?”

“总比一点钱都收不回来的好,”赌场老板模样的人转过脸来,煞有介事地对我说,“您不必忧心,小少爷,像是他们那样的人总归是有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我的身量很高,出门在外为了方便总是穿着男式和服。

虽然经过明治、大正两个时期改革,日本开始倡导肉食,但是仍旧有很多地方吃不起肉。所以现如今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六的国人之中,足足有着一米七的我并不算突兀。

因为这个时期大多数普通人都不如我,所以即使我的身形并不宽阔,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帮我找借口解释,只当我削瘦,并且觉得我皮肤苍白,性格阴郁又长得俊俏罢了。

在赌场老板看蠢蛋的目光下,我最终是发了无用又可笑的善心,替那个赌鬼结清所有的债务。老板不赖烦地挥挥手让人群散开,对着赌鬼指着我告诉他说,从今以后他的债主便是我。

“这种人滑不溜秋的,恐怕还是会跑去来赌。”我回到我所居住的旅店,旅店老板听说完这件事郑重地劝告我,“您可怜由里香的话,还是尽早带着那孩子离开这里吧。虽然那个人现在因为觉得您的身份不一般在您面前唯唯诺诺的,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故态复萌地跑过去卖女儿。”

“……说一句不妥当的话啊,甚至还会觉得有人兜底而有恃无恐!”

旅馆老板是一位好人,不过我自己都居无定所,恐怕带上个小孩也不太合适。

我只是朝着他轻轻摇头,再留下一笔钱让他看到那个女孩挨饿的话请救济她食物。

我在旅馆里又住了两周,那个醉鬼每次忍不住去烂赌过后照常替他还清债务,最后连赌场老板都有些看不过眼我的做派,又结清一笔烂账以后,他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向我询问,需不需要一点特殊服务。

“我们可以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