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公寓不算宽敞, 然而陈设相当细碎温馨。
脚下的触感无比柔软, 拖鞋甚至可以大半陷进颜色沉稳的毛绒地毯, 木条田园风的单人椅和大块撞色拼接的布艺沙发摆在一起,鲜花被插在马克杯和台灯上方,吊兰的绿叶爬满书架,即便如此,也覆盖不住后面奇奇怪怪的装饰品。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顽强地朝着房间内部投射着光芒;然而屋子里最大的亮光还是来源于一顶意式小吊灯,它低低地悬挂下来,最大的一颗水晶连希斯莉都触手可及,仿佛低垂着的雪松树枝。
进入客厅后,格雷伯爵在沙发上坐下,耐心地等待着。
希斯莉则继续向前探索,直到她的脚下忽然轻轻踢到了什么东西。
希斯莉:?
她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那东西拽了一下她的裙摆,直接把希斯莉摇摇晃晃地拽倒在地,完全倒在对方身上。
在尖叫出声之前,希斯莉先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寒冬的尘灰。
希斯莉:!!
她立刻把要和对方猫猫对挠的爪子伸了回去,转而把手覆盖在那双冰冷地、揽在她腰间的大手上,一边费劲地转了个身,和搂住她的另一个自己面对面。
肯没有摘下面具,这样近的距离,希斯莉可以从黯淡的孔隙里,看见他半合着的蓝灰色眼睛。
那抹平静、夹杂着零星温柔的蓝灰色和她对视了一会,随即彻底闭上。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另一只自己会这样疲惫。
希斯莉震惊又怜爱地想。
肌肤相触,意识共享,她也被传染得昏昏欲睡,加上地毯有亚巴顿和加布里埃尔,想必搭理得相当干净,希斯莉就这样枕着肯宽厚的胸膛,坠入梦乡。
——————从格雷伯爵的角度看过去,仿佛地毯在吃人。
在仿佛两只小动物互碰触角的窸窸窣窣声过去后,年长而英俊的男人不动如山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葡萄鉴赏,仿佛刚刚差点要站起来的人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