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层的意识被强行熄灭之后,鬼切感觉自己的灵魂回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地方。
他回到了平安时代的某个午后,睁开双眼,是那个留着一头白发,双眼中的光芒从未熄灭过的阴阳师。
他回到了大江山的某个子夜时分,周围都是妖怪与鬼的残骸,他后背托付给他唯一的主人,二人手制长刀,虽然已头破血流,他却依然觉得畅快淋漓。
他回到了某个下大雪的午后,鹅绒大雪从他身上纷纷扬扬的降落,他手上抱着的是茨木童子血淋淋但依然带着澎湃妖力的右手。
他回到了渡边纲的房间后院,看见他日渐消瘦的身体,以及逐渐远离的眼神。
他满腔不解,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因为战争而曾经碎刀的他经由渡边纲一手一脚重铸,情感与能力多出了一大段空白,他太不足了,也对战争中自己的失误后悔不已……
但当时心中更多的痛楚,却来自被最信任敬重的主人的远离。
他的灵魂没有一处不在撕裂,以往最锋利的刀也生出了裂纹。
到后来他演化为无人能控制的白发恶魔。
接着他回到了一个阳光微暖的午后。
像第一次用双眼见到渡边纲那天一样温暖的午后,眼前却再无那个男人,反而是葬礼上整齐穿戴着丧服的渡边家上下,每个人都为那个人的离去而流泪。
他却眼眶干涩,喉咙干枯,无法反应。
后来他日复日、年复年的待在那再无人经过的后院里,一遍遍挥砍着刀,直至源家的阴阳师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说他与渡边纲的契约早就无效了,他们要带他回去。
……他逃离了。
许久不曾听到渡边纲的名字,让他终于明白人类的生命很短暂,很脆弱。
即使是那个优秀的男人也是同样。
不管他有多少成就,一场疾病还是能轻易将身形伟岸的他击垮,最初总是负手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锻炼的身影,最后逐渐依赖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