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念叨叨说了很久,因为神智开始模糊,越说越不清晰。江虞南坐在他身边听着,突然就想到,他出生的那个年代,村里的老人很喜欢这样念念叨叨,跟后辈说故事。

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是虚弱状态人心思更加敏感软弱,他突然就对这个老人生出了一些同情。

巫即口齿愈发含混不清,他目光凝滞,被日光晃的眩晕——

一片炫目的白光中,他似乎又看见年少的常羲满身泥污,抱着膝盖坐在树下。

漂亮的有些凉薄的小孩抬起头,如同孤单而警惕的幼兽:“……你是谁?”

年轻的巫即刚因为弄死酋长的儿子,被赶了出来。他背着他的全部家当——两只野兔、一串骨链,几个装着诅咒用的巫药和毒虫的石盒,诧异的看向这个小孩。

他们一起烤了那两只野兔吃,那小孩大概已经饿很久了,他大口吞咽着,吃着吃着眼泪就大滴大滴落下,混着额上的血迹一同糊了满脸。

巫即连忙给他擦了脸:“你别哭啊,我无家可归都没哭,你哭什么?”

小孩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清亮温软的嗓音挠的人心颤:“……我是最弱的神了,没有人看得起我。”

“嚯!”巫即发自内心的惊叹出声,“你是神啊,好厉害,我们族里只有大巫见过一次神,还吹嘘了好久……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常羲眨了眨眼,迟疑道:“……你觉得我厉害?”

“当然了,你可是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