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藏在宽大斗篷下的,却是他有些单薄身躯所裹着件十分轻薄的里衣,像是在夏季才会换上的减暑薄衣。

他随意的抖了抖,将头顶的雪一并抖落,这才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斗篷和落雪,“唔……一点也不想收拾,那就这样先放着吧。”

即使这里是教堂,被圣像所注视,他也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语气轻佻又随意,像是完全不担心被“神”所怪罪。

“您很快就要离开了吧。”

黑发的,被他称为费佳的少年用敬语开口。

“……我也不想离开费佳欸,可是不检修的话,也不知道明天坏掉的会是胳膊还是腿……虽然坏掉哪里都无所谓,他们总是能修好的,只要我的大脑还是完整的,哪怕我是不愿意的,也会一直一直活着。”

“嘛,不过还是活着比较好,死了的话……也会被强迫苏醒,但是下一次就会遇不到费佳啦……想想真难过。”

他用天真的,像是不谙世事的被圈养在玫瑰园里的小王子般的语气诉说着,独特的腔调和尚未蜕变完,依然带着几分稚气的声线相合。

黑发的少年没有说话,他慢慢的勾起一抹笑意,平淡而礼貌。

他注视着眼前被躯壳所禁锢的,无法挣脱的可悲造物,像是能透过他那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看到他的灵魂。

而沾染在灵魂之上的,是罪孽。

他的存在根源便是无可饶恕的罪孽,即使那是由其他愚昧之人强加其上,也更改不了他存在与出现的象征。

但他现在暂且不想审判这一切。

他出声提醒道:“即使冷觉神经在上一次的实验中损坏了,您也不应该里面只着这些,这会让您成为人群中最受注目的存在。”

他眨了眨眼,用无辜的,干净的眼眸看着眼前黑发的友人,然后小声嘟囔,“费佳比那些人更像是……嗯,母亲?这类的绝色。”

“……请您不要用那种称呼来形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