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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请听女儿仔细讲来。”广宁公主道:“前些时日,因扶亡夫的灵柩下葬,女儿在山里呆了一段时日。山居简陋,唯有茅草为盖,女儿头一次住这样的屋舍,却觉得凉快极了,入京反而燥热难耐。女儿听人说,这茅草屋既避暑又透风,因此特来进献给耶耶。”

广宁公主的驸马已经去世了,如今她和新平公主一样,都是寡居。

“哦?我儿说得倒是有道理,不妨一试。”李隆基吩咐左右道:“记下这事,如今天热,朕连奏折都无心批阅了。”

皇家的茅草屋当然不同于民间,外简内华,就连贵妃也觉得有了些盼头。李隆基瞧着这两位没了驸马的女儿,沉吟道:“朕素日听人说,民间讲究初嫁从亲,再嫁由身。天家虽不同与百姓,但也讲究骨肉亲情。你们俩如今都没了驸马,可有中意的郎君?”

广宁公主爽快道:“儿看苏克贞就不错,耶耶以为呢?”

苏克贞出自武功苏氏,祖上都是做官的,也是世代门阀。李隆基欣然应允,又看向新平公主,因为这个女儿已经拒绝了好几次赐婚,确实有些头疼。

“陛下……”宰相李林甫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觉得现在是个机会,因此起身道:“臣的表弟,楚国公姜庆初忠诚可靠,且从未娶妻,陛下以为如何呢?”

他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又道:“陛下记否,当年表弟刚出生的时候,陛下曾对七郎说,日后一定让他尚公主。”只是后来姜皎获罪,这件事就无从说起了。

自殷六娘一事后,李隆基对故友也颇有些惭愧,李林甫这么一说,他当即爽快答应:“朕如今也就新平一个未嫁的女儿了,新平,你以为如何?”

“儿愿意。”新平公主等得就是这一句话,起身款款下拜。

一天赐了两桩婚事,确实是个大喜的日子。李隆基命近臣去拟旨,广宁公主瞧着,忽而抿唇一笑:“耶耶,您虽然英明神武,可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哪句话?”李隆基对女儿们一向慈祥,若是儿子们敢这么跟他说话,肯定就被训斥了。

“今日儿与新平妹妹喜得驸马,心中都十分感激。可耶耶刚刚说您只有一个未嫁的女儿了,这话不对,咱们的虫娘妹妹也快及笄了呢。”她含笑看了眼新平,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新平笑盈盈道:“呀,虫娘都快十三岁了呢。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在深宫中怎样绽放?”

这会殿外凉风袭来,李隆基心情好,也当即应允:“好,等她及笄,朕就赐她一个封号,再给她指一个好驸马!”

这个喜讯传来李妙真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安仁殿里摘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