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纸鹤悠哉起飞,朝长安城的西市飘去。几乎不用分辨,那围着里一圈、外一圈人的地方,肯定就是西市里斩首罗公远的地方了。
一道清气直冲云霄,李妙真还未落地,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吃惊的叫声。
“那道士死了!怎么没有一滴鲜血!”
“是啊,是啊,真是怪异至极!”
她落到屋檐上,纸鹤变小,被她收回手中。前几日还悠哉同张果下棋的罗公远,此时尸首异地,紫衣在傍晚残阳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初见时,也是这一袭紫衣,后来她听说,紫衣是皇帝对道士最高的赞誉和赏赐。
李妙真在屋檐上坐了下来,她现在逐渐冷静,罗公远未必真的死了。正想着,一个内侍快马冲了过来,口中喊着:“且慢——”
监管斩首的官员忙起身和内侍交流,原来是皇帝改变了主意。可人都砍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残阳如血,天地间一片血红。
李妙真从西市归来,没有回安仁殿,直接去了大角观。观里清清冷冷,师父也没回来,她叹了口气。
神仙们用隐身和假死来躲避俗世烦恼,看来开元三大名道中,坚持最久的罗公远也放弃了李隆基。
至于她师父,更是日常死遁。
她坐在大角观前的石阶上发呆,看着周围的光线一点点变暗。快入冬了,成堆的枯叶随风蹁跹起舞,她的身旁响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二九郎?”
李妙真没反应过来,但她记得二九这个排行好像是她。愣了几秒她才扭过头去,见那少年苏发,呆呆地站在不远处,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浓浓的墨色卷过大地,冷风呼啸,她的碎发将精致的眉眼遮了过去。李妙真伸手捋了捋,忽而意识到自己今日穿了件藕色襦裙,低着头笑道:“呀,苏发,我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我……”苏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又红了。好在夜色浓浓,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