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抱着猫走在塞纳河畔,却没怎么注意波光粼粼的塞纳河美景。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她的审美的。
过去的种种迹象分明显示,比起平面画作,她像他一样更喜欢立体的设计,喜欢时间与空间在沉默不语的庞然大物上雕刻出隽永的美感,无声的建筑中流淌着色彩斑斓的梦境。
这些,画能做到吗?
这种微妙的情绪一直默默发酵,直到他走到展览的工作室门口,已经积攒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
结果,就在安东尼奥看到挂在简陋展棚上的第一幅画时,这个泡泡“噗”的一声,破了。
那是一幅风景画,画的似乎是法国的乡下。
铺满金黄落叶的土地上凝了白霜,空阔的牛奶色天空之下,背着柴火的农夫走在阳光穿过枯树林筛出的淡金色光纹中。
卡米尔·毕沙罗的《白霜,通往埃纳里的老路》。
光线。
这个词马上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建筑家、画家、公众,当他用石头与玻璃破译出光的语言,放置在人间,许多人称赞他是运用光的大师。
可他知道,自己依然没有做到极致。
光。
那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元素,像瀑布一般透亮,又如丝绸一样柔软。
既代表炽热与温暖,也可以是最湿润的清凉。
建筑从泥土与石头中来,有了光,才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