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疑问,虎杖悠仁无意识地揪了一下衣领,那颗船锚形状的金属片也被她抓到手心里,金属凉丝丝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祖父变得冰凉的手。
亲手将养大自己的人送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即使时间过去许久,虎杖悠仁仍然无法用语言清晰地形容。
她只记得自己站在老人面前,一边泪流不止,一边抖着手把祖父的手掖进被子,那只布满皱纹、有老人斑的手曾经那样温暖,牵着她上下学,拍着她的头让她别急着偷吃。可在那个晚上,祖父的手变得好重,重得虎杖悠仁抬了几次才将它放好。
透明的眼泪滴在苍老的手上,虎杖悠仁的视网膜一片模糊。
她在最开始的几分钟急促地呼吸,大张着嘴,压抑喉咙里即将爆发的嚎啕。等理智回复了一些,她摸索着桌子按下提示铃,用颤抖沙哑的声音告知护士小姐祖父的情况。
她穿着明艳色彩的衣服,在盖着白布的担架旁,跟着白衣护士的脚步,浑浑噩噩地迈开双腿。
那条路好短。
短到虎杖悠仁还没有反应过来,爷爷就先一步到达了目的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父进入那个发着黑光的门洞里。
“悠仁?”
耳边是谁温柔的呼喊声?
是五条先生啊。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迎面吹来暮春的风,她飞速用食指弹走泪珠,动了动喉咙,若无其事地说道:“今天风好大,吹起好多灰尘。”
五条悟应和她:“嗯。”
除此之外,他没有多说什么。
悠仁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她不会在悲伤中沉浸太久,很快,她就会回归到乐观向上的常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