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年龄小半轮又没有咒力的血亲,他对于同在一处的后辈就也多了些看顾的同理心。

“正盛先生他们会很感激的。”

阿镜点头,“前些天还有人在猜测到底是谁送来的西瓜。”

“还是别告诉他们比较好,如果知道是我的话,会带来多余的心理压力。”

“……是呢,已经差不多能想象到这种场面了。”

甚至不需要用到未来视,只要稍微动动脑子。

禅院家毋庸置疑是个糟糕的地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糟糕的人,甚一前辈就是很好的例子。包括直毘人这个家主,抛去一开始那个用钱买人的不合理操作之外,私下里也是个喜欢酗酒性格糟糕但大开大合的中年人。

阿镜看着不远处的净手钵,房间里还放着当时没吃完的四分之一个西瓜。临走的时候,甚一前辈很认真地拜托她,说是如果提前看到了谁的死讯,还请提前做些提醒——能在这里训练的大都是些只管低着头祓除咒灵的普通术师,是禅院家的第一线战力,活着总归不易。

写作第一线战力,读作容易被牺牲的炮灰,她当然懂得。虽然总有一天要离开禅院家,但她还不至于连这些寻常术师都一并恨上——即便是当年六十六国分三十的伊势平家,也有平重盛这种在史书里都挑不出毛病的好人。

当然,也有平时忠发出过“非我平氏,皆非人类”的……即便如今听着也颇觉耳熟的豪言。

要知道,伊势平家的结局可是在坛之浦海战上被杀了个干净,活着的亲眷没剩多少,从此境遇陡转源氏掌权,轰轰烈烈地退出历史舞台——她偶尔也会觉得周围这群人读书太少,这么不吉利的话也拿来化用。

又或者,正是由于身为咒术师,才比普通人更不信鬼神。

而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甚尔已经从禅院里消失了一周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