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怅然若失,愣愣挥手,“去吧。”

转头看着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亮光,他恍惚间又想起去岁在白马时接到阮卿身死的消息。那天也似今日这般温暖,可他却遍体生寒。

他不能亲自回许都一探真假,甚至不能有一丝异样。大战在即,军心不能乱。

如今再回想起那几个月同比曹军多了几倍不止的袁军相持,面对着随时断粮的困境与对未来的无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去的。

若那时阮卿在身边,他怕是要轻松许多。哪怕那小团子没什么本事,只要在身边,心里就安定。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阮卿的时候那小团子那么小一只,都还没张开,畏畏缩缩站在那里,傻得让人稀罕。

他费了那么多心血将阮卿养大,养的能坐镇三军雄兵,养的能领一州之牧,养的乖巧又善解人意。那是他亲手养大的,捧在手里疼的,比自己儿子费的心思还多,他怎么舍得就丢到深宫里去。

可惜那时他被袁绍怼的焦头烂额,没空去安慰那只小团子。而他俩的缘分,到底也到底止在一场大火里。

就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心中思量着事,手中便不断紧握,直到一阵刺痛将他惊醒。

食指原来被尖锐的簪子刺破了。鲜血一滴滴从伤口留下,滴在地上,好似忍在他心底早已干涸的泪水又重见阳光。

阮卿于他,如子如徒,如下属,如伴侣。世人都道他曹孟德佻易无威重,狡诈多谋,一句“宁我负人,休人负我”能诛尽天下人心。他对阮卿用了几分真心,怕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慕尔……”曹操低唤一声,回答他的却是无边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