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与张横相好,真不知让追寻你许多年的张仲景知道后作何感想。”

“你!”华佗被噎住,冷笑道,“也罢,你阮卿攀上了高枝,是不许这些旧日故人再说了。”

“你若真念旧日情谊又岂会算计到师弟头上来。”阮卿淡淡道。

“你……”

“师兄。”阮卿眼神忽的变得晦暗起来,虽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阴鸷,他低声说道,“你是医者,自有医者的事情要去做。像临海山越这种事,自有我们这种生来就要背负阴暗的人去做。你又何必要淌这趟浑水?

今日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留人一命,是要留着以后反扑自己么?”

华佗惊恐的看着朝他笑的阮卿,忽然觉得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戾,如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平日盘着,如一堆破麻绳,任人搓揉,只待忍不下去时,张口便是一击,又快又稳,将毒液注射到猎物的血液里,冷眼看着敌人抽搐,身体渐渐冷却,自己又盘回去,眯着眼睛,继续打盹。

这一刻华佗忽然无比清醒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师弟,到底是被丢进乱世里滚打了十二年。身上的伤疤,或许还比不上他所杀人数的十二分之一。

忽然张横看向打着的两个人大叫起来,“张横!还打!现在不把人送出去难道是想留人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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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只是一个地属会稽郡的小县,县治设在章安。尽管阮卿已经做好充足心理准备,但进了章安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年久失修的城墙,仿佛下一刻就能掉两块砖下来砸起一阵尘埃。若不是靠着一条渊壑般的护城河拱卫,真不知道这里的官府会不会沦陷,成为盗匪的大本营。